小五子临走时带了两把盒子炮,都是能打连发的,腰里也多带了几个二十发的长弹夹,如果遭遇敌人,火力是够用,足够支持到自己逃脱了。而且小五子还在上回缴获的武器里,弄了几个手榴弹装在马䯃袋里。小五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和马匹,确定是最佳状态,然后就打马飞奔了起来。

    他得抓紧时间,因为那十来个鬼子和二三十伪军明显是到山脚下来行刑的,这十来个被绑的人肯定是抗日的人。不管是谁了,小五子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抗日英雄被枪毙。

    马速很快,小五子感觉到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前方的人显然已经听到了嗒嗒的马蹄声了,都停住了脚步,日本兵和伪军都已端起了枪。

    小五子并没有直直的冲向他们,而是绕了个优美的了弧线从他们侧翼掠过。

    对面枪声早已经响起,不过小五子并没挨上一枪,连马都没打上。

    嗖嗖嗖,小五子扔出了三颗手榴弹,由于他是往下坡俯冲,借着惯性,手榴弹扔得比平时要远,准头不用说,小五子可是跟他六大爷练过飞刀的。

    轰,轰,轰,三枚手榴弹都在目标上空炸响了,实现了手榴弹的最大杀伤力。

    小五子目标分别是鬼子指挥官,应该是小队长之类的,因为他的枪上有小旗。

    鬼子的歪把子机关枪,由两个人扛着在往前走。

    伪军的军官,因为只有他藏在伪军最后面,一看那身肉就不是普通小兵。

    手榴弹炸开后,目标全被撂倒了,而小五子也已冲近了。

    小五子玩了个镫底藏身,用右腿勾住马䯃,整个身体横贴在飞奔的骏马身上,枪从马肚子底下探了出去。

    手榴弹爆炸后,这些人无论是日本兵还是伪军都第一时间卧倒了。

    快马掠过卧倒的人群时,枪响了,是连发,嗒嗒嗒,嗒嗒嗒。

    小五子重点照顾了日本鬼子,这两梭子全是打在鬼子堆里的。

    小五子从来没用过驳壳枪的连发,因为这么用太费子弹。今天是万不得已,敌人太多了,而他只有一个人,不玩命不行了。

    飞奔的马匹在人群旁一闪而过,虽然有不少人在开枪还击,子弹都嗖嗖地从马匹身边掠过,没有一发打中。

    小五子没跑多远,又将马头拨了回来,再一次催马飞奔。

    那边的被绑的十几个抗日英雄,一起呐喊着冲向敌人。

    小五子知道,这些人是在用生命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只为了给他减少一些压力。

    马速依然快如闪电,眨眼间又到了近前,敌人的子弹又一次嗖嗖地掠过身边,这回就没那么幸运了,飞奔的马匹至少中了三枪,跑着跑着轰然倒地,把马上的小五子甩得飞了出去。

    小五子从小的功夫不白练,全身缩成团,摔到地上轱辘出老远。

    这一摔,把他摔进了人堆里,小五子没时间考虑身体疼不疼了,双手扣下扳机就没撒手,身体转了半圈,子弹天女散花般拨撒出去。

    幸运的是他站起身的地方,就是鬼子刚刚扔下的歪把子机枪,而且是顶着火的。

    小五子手里的盒子炮打得差不多了,他就抱起了机枪,嗒嗒嗒,嗒嗒嗒。又是一梭子子弹泼洒出去。

    敌人的十来个日本兵全被他干掉了,不远处被绑的人已经跟伪军扰成一团了,小五子从腰里抽出了小手枪,砰砰砰砰,在又干掉了几个伪军后,剩下十多个伪军竟跑了,像一群苍蝇一样一哄而散,蹽得比兔子还快。

    小五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浑身都在疼,也不知道刚才中了几枪。

    身上的衣服被子弹打的都是口子和窟窿眼。

    那伙被绑了人过来了,还行,没有损失太多的人,站着过来的超过了一半。

    他们用敌人的刺刀割开了身上的绳索,然后拾起武器正在给敌人补刀。

    小五子喘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子弹全是从身上划过的,给他脸上,胳膊上,肋骨上开了十多个口子,不过都是皮外伤,还没有那天左臂上中的一枪严重呢。

    自己刚才是脱力了,所以才无力站起来。

    那伙人里面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给还喘气的鬼子兵当胸一刺刀。然后踩着敌人的尸体将枪刺拔了出来,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好像是这伙人的领导,因为一帮人隐隐地形成了一圈子,把她围在了中间。

    她走过来,看小五子还坐在地上,就蹲下来给小五子检查,看他伤在哪儿了。

    “孩子,你是哪部分的?今天可多亏你了,不然,我们这些人都会没命的,你伤到哪儿了?能不能站起来?”

    小五子终于喘匀乎了气儿,“我是雾灵山游击队的,今天是赶巧路过这里,我受伤不严重,都是皮外伤,只是刚才使脱了力了,缓一缓就好了。”

    小五子虽然十七岁了,身量也比一般人高大,但一看脸就知道他的大概年纪。

    那个大姐取了鬼子的医药包,给小五子的脸上胳膊上敷上一些止血药粉。

    “雾灵山的?那就是自己人了,我们是这区委的,我姓林,是这儿的书记。你叫林大姐吧,大伙都这么叫。”

    小五子站了起来,他的肩头,后背,胯骨,都在疼,这应该是刚才摔的,都不用看,肯定是青紫色的。

    “我叫刘振武,是去晋察冀总部去送情报的。”

    林大姐说:“走吧,我们进山,鬼子正在大扫荡,村子里面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小五子看见了她咬着牙的腮帮子,这心里仇恨的怒火是压不住的。

    小五子拾起了他的盒子炮,并更换了弹夹,然后走到倒地的战马跟前摘下了䯃袋,这里面是情报和老赵的报告。

    可惜了这匹好马了,这还是金良哥在东北买的马呢。

    林大姐是个很干练的人,办事嘎嘣脆。让他们剩下的人把鬼子的武器装备划拉划拉一起带走,和小武子一道向大山深处进发。

    林大姐问小五子:“听你口音是东北人?家是哪儿的?”

    小五子说:“吉林桦甸的,原来在抗联队伍里,是有任务进关的。”

    林大姐说:“哦?还是个老革命呢,我说怎么这么亲切,我老家是黑龙江绥化的。咱们是老乡。”

    其实,小五子也感觉这大姐特亲切,不知道为什么?

    天黑了,一队人马在山里宿营。一共加小五子只有八个人了,小五子建议放出岗哨,自己愿意站后半夜的岗。

    小五子没跟他们废话,直接就躺地上睡着了。

    这时的太行山区,已经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了,而小五子还穿着棉袄棉裤呢。

    也幸亏是穿得厚实,要不然,他从飞驰的马上摔下来就会要了他半条命的。

    小五子醒来时,已经后半夜了,他没用别人叫他,自己爬起来去放哨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小五子感觉有人摸了过来,小五子在一棵树上,没有出一点声音。

    那个人手里端着盒炮,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停的走了过来,小五子借着晨曦的亮光,看是一个青年男人,梳着分头,一身绸缎衣服。

    小五子等他从树下走过时,从树上一跃而下,一脚踹飞了他的手枪,手里的刀也架在对方咽喉上,刀刃已经割破了皮肤再用点力这小子就交待了?

    只听那小子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来,

    “别动手,别动手,我不是探子,我是自己人。”

    这时,林大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赶忙来制止,

    “小刘,别杀他,他是自己人。”

    小五子听林大姐这么说就放开了对方,任他轱辘出去。

    那小子一手抚着脖子上被划开的口子说:“好厉害,差点就被自己人给弄死了。”

    这时,林大姐也跑过来了,来看了看那小子的脖子,一面生气地说:“该,叫你嘚瑟,非得弄得不像好人,这回知道厉害了吧,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这么贸然进入我们的警戒区了。”

    小五子听林大姐这话,这小子应该不是敌人,很有可能是帮助八路军的内线。

    林大姐对小五子说:“这是魁子,是我们在敌人内部的线人,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消息,这次鬼子大扫荡,就是他来告诉我们的。”

    然后又对魁子说:“这是小刘,是燕山那边来的游击队。”

    原来,这个魁子真是来送情报的,他是听说了林大姐她们没跑出去,来看看她们有没有遇害,如果还活着,他打算想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不过这人胆子不算大,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中国人了。

    他在伪政府的皇协军里任小队长,跟林大姐认识,会不时地给八路军传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回,是专门来告诉林大姐,日本鬼子的大部队会从哪个方向扫荡的,日本鬼子这回真急了,一路在执行冈村宁次的三光政策,所过之处一片废墟。

    这小子看上去油头滑脑的,还有点爱国心,小五子把他的枪捡起来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