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思虑了半夜才勉强入睡不久的张梁,领着大量黄巾将领抵达巨鹿城南城楼之时,只见下方一个黑脸汉子领着一千骑兵正在耀武扬威,粗言秽语不断。

    “据说你们那什么小贤良师也是姓张,那倒是跟张三爷一个姓……”

    “不过,呸!俺只觉得蒙羞,肯定是那小贤良师害怕自己冒充什么黄天代言人,死后要连累十八辈子祖宗一起受苦受难。”

    “所以那小贤良师这才舔着脸改成张姓的吧?恶心!真恶心!!恶心至极!!!”

    “这不是欺负咱老张家都是老实人吗?”

    “俺就说咱张姓世世代代都是大丈夫,怎么会有哪个张姓之人不小心在什么野地留了血脉,以至于出了个这等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之辈……”

    ……

    张梁仅仅是听了一会,整个人就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不止。

    那字字句句,何止是在辱骂着太平道地位崇高之极的张角,作为张角亲弟弟的张梁更是顿感满腔怒火升腾而起。

    “杀……给我杀了那汉子!!”

    张梁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朝着下方的张飞一指,毫无疑问地中了张飞渐渐开发出来的“嘲讽”技能,喝道。

    “谁人杀了此人,赏万金!不!十万金!!!”

    顿时,那一大群跟着张梁而来的黄巾将领们,大多眼神都变得狂热兴奋了起来。

    “我欲为人公将军效死!”

    “让开,让我来!”

    “谁敢拦我??”

    在好几个黄巾将领还在争执之时,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已经直接就冲下城楼,率领着各自的亲卫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而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几乎是并骑径直就朝着张飞冲了过去。

    “你们别挡住老子,老子要为黄金……啊不,黄天效死。”

    “滚!”

    “好好好,这样跟我争是吧?那就看看谁能拿到这贼子的人头。”

    “哼,那就各凭本事……”

    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相互不让,几乎是并排地迅速朝着位于城外二百步之处的张飞冲去。

    眼看着四将并至,张飞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在张梁等人看来像个傻子似的咧着大嘴顿在原地。

    下一刻,眼看着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各自挥舞着兵器即将靠近到张飞的面前。

    “喝!!!”

    张飞猛然发出了一声宛如虎豹齐鸣般的巨吼,惊得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刹那间大脑都似是陷入了空白,甚至就连他们四人坐下的战马都是齐齐受惊而扬起着前蹄。

    也正是这一瞬,张飞手中丈八蛇矛朝着距离最近的司马俱胸膛刺去。

    “噗!”

    完全来不及阻挡的司马俱胸膛直接被贯穿,然后被张飞直接整个人以丈八蛇矛提了起来,朝着在司马俱身旁的吴霸和陈败撞去。

    “砰砰”两声,吴霸和陈败直接被司马俱的身躯撞得落马,重重地摔在地面。

    其中倒霉的吴霸,正好被落下的马蹄踩在了脖子处,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骨裂声响起,吴霸直接被战马踩断了脖子。

    随后,张飞猛然朝着最后勉强稳住战马的徐和看去。

    被张飞那散发着凶悍之气的豹头环眼一盯,再加上当场气绝的司马俱,被战马踩断脖子的吴霸,让徐和惊惧交加之下,当场心肝俱裂而死,脸色苍白铁青得没有一丝丝血色地缓缓从马背滑落而下。

    张飞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如此无胆之辈,也敢冒犯三爷虎威?”

    这一幕幕,吓得被撞下马的陈败双腿瘫软,下意识地一点点往着后方爬着,试图离张飞远一点。

    然而,张飞双腿一夹马腹,战马轻扬马蹄,几乎是顷刻间就追上了陈败,手中丈八蛇矛径直捅穿了陈败的胸膛。

    随后,丈八蛇矛一甩之下,将陈败往着那些慢了许多才冲出城门的黄巾力士方向甩了过去。

    霎时间,巨鹿城下一片死寂!

    唯有张飞胯下战马不急不缓地扬起马蹄,背对着那些黄巾力士朝着麾下骑兵的方向而去。

    然而,纵使张飞背对着他们,那些黄巾力士依然愣愣地看着顷刻间宛如杀鸡般被杀的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完全不敢妄动。

    一声暴喝,几个起落间。

    一将被杀,一将被落马而死,一将被活生生吓死,一将惊惧而逃又被追上随手刺死。

    别说是那些黄巾力士,就连城楼之上的张梁等人也是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那黑脸汉子。

    身为人公将军的张梁,下意识地喃喃道了一句。

    “世……世间,竟有这等勇猛之人?莫非天神下凡……”

    随后,张梁猛然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说出此话,连忙收声,看向着身旁那些黄巾将领。

    只见,那一个个黄巾将领看着张飞的眼神,已然是惊惧交加,胆气尽丧。

    徐和、司马俱、吴霸、陈败四人在一众黄巾将领之中,勇力不算出众,但也绝不是最弱那一档。

    然而,仅仅是一个照面,四人俱死,这如何不让同为黄巾将领的其他人恐惧不已。

    黄金虽好,但也得有命拿到才行!

    张梁见状,直接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黄巾将领命令道。

    “汝,去把那黑脸汉子给我干掉。”

    “我?”

    被点名的那个黄巾将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指震惊地指着自己,一脸诧异与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梁恨铁不成钢地抬起手指,朝其他将领指去。

    “那你……”

    然而,张梁发现自己的手指所过之处,黄巾将领几乎都是下意识地缩着脖子,一副畏惧之色。

    这一刻,张梁都不禁想要口吐粗鄙之语。

    而张飞遥遥地看着城楼上久久没有回话,再度大笑出声。

    “啊哈哈哈,怎么?只有这种货色而已吗?完全不够伱家三爷尽兴啊。”

    张梁咬牙切齿地一砸城墙,然后开口道。

    “来将可敢留名?待来日被黄天所庇护之大贤良师归来,定取你性命!”

    张飞正想下意识地道上一句“我乃燕人张翼德”之时,猛然想起了李基此前所特意交代的事情,声音一顿,转而高声道。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朝廷所拜北中郎将大儒卢植座下弟子——刘玄德之义弟张飞是也!”

    这一连串长长的名头,令一些黄巾将领的大脑当场宕机。

    就连张梁也足足在脑中捋了十几个呼吸,这才完全弄明白张飞的身份。

    我乃刘玄德义弟——张飞是也!

    然后中间那一大串不是张飞的前缀,而是刘玄德的名号前缀。

    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北中郎将卢植座下弟子……

    这几个名号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响亮!

    尤其是卢植座下弟子这个名号,对于被卢植连战连胜,最后不得不退避至广宗坚守的黄巾而言,可谓是威慑力拉满。

    霎时间,等大部分的黄巾将领渐渐反应过来之后,不禁被刘玄德的身份给吓住了。

    至于这个名头会不会有假,即使是黄巾将领也明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毕竟,冒充汉室宗亲以及大儒卢植弟子,前者乃是重罪,后者更是会被世人所鄙夷。

    “哈哈哈,俺跟你们说,也就是俺大哥心善仁德,不愿等到朝廷大军一到,令尔等满城黄巾尽数化作齑粉。”

    “所以,俺大哥刻意向卢公请命,先行率领一部前来巨鹿,意在劝降尔等!”

    “俺大哥说了:弃黄者,不再追究。否则待卢公将广宗的黄巾贼子余孽杀尽,赶至巨鹿,必将是有黄不留头。”

    “尔等,只有三天的时间考虑!”

    张飞就似是在宣布着对黄巾的判决一般,随后大摇大摆地率领骑兵往后方十里外的营寨退去,留下城楼上满脸惊骇之色的张梁等人。

    张飞的形象在张梁等人看来,勇猛似天神,但性格无疑是口不遮拦且鲁莽轻率。

    也正是因此,张飞那看似设计好的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令张梁等人本能深信之。

    刘备乃卢植弟子,且是自广宗而至巨鹿?

    如此一来,莫非是广宗一线的太平道教众已然彻底战败,以至于让这些汉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巨鹿?

    那大贤良师呢?

    张飞看似宣判般笃定的自信语气,由不得张梁等人不浮想联翩。

    ……

    而退回到营寨之中的张飞,则是迫不及待地冲到刘备与李基的面前,兴冲冲地问道。

    “大哥,子坤先生,俺适才做得如何?”

    “三弟之勇,世之罕有。”刘备称赞道。

    李基则是点了点头,说道。“无懈可击,此举定可让巨鹿城内部疑窦丛生,人心惶惶。”

    不得不说,真的是老实人骗死人!

    假如张飞适才那一番话是刘备或关羽说出,效果定然没有看似鲁莽轻率的张飞更容易让人相信。

    毕竟,张飞似乎天生就长着一张似乎不会用计的模样。

    此刻,张飞的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与欣喜之余,不忘摆出谦虚地说道。

    “哈哈哈,那也是子坤先生教得好。”

    而刘备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翼德,就是你适才骂战之时,虽是为了刻意激怒贼子,但所说之话终究有些过于粗鄙侮辱,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下意识的,张飞朝着李基看了过去。

    李基表情略微一僵,反问道。

    “看吾作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