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的人询价把价格抬上去了?”

    听了林掌柜让沈长乐带回来的消息,秦鸢大为震惊。

    前世,齐王何等风光霁月之人,传闻素来不沾尘埃,不理俗事的,怎会介入胡椒生意。

    “可有打听到齐王的人要买胡椒做什么?”

    沈长乐圆润的面上也满是困惑,摇头道:“不知,齐王府的长史只是派人询价,也没说什么时候要定货,也没有说做什么用途,只是说要的不少,也愿意给好价,让急于出手的人都先停一停。”

    秦鸢:“……”

    这么一来,胡椒的价格怎么会不涨?

    而且会有价无市。

    就算是她接受了五十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都收不上来货。

    前世她只听说太子妃要求将东宫的寝殿全都涂上椒泥,耗费了不少胡椒,引起了京城胡椒价格飞涨的开端。

    倒了后期,胡椒越来越难寻,因为京城的贵人圈中又传了个海上来的仙方,也要用到胡椒。

    胡椒的价格涨了许多倍,还买不着,就连官员行贿都不用银子,改用胡椒了。

    牛丞相被抄家时,从家中的库房中抄出几百斛的胡椒,比皇家内库存的都多。

    皇上为此大怒,勒令史官大书特书此事,必要牛丞相臊腥留青史。

    可现在太子还没有定下来太子妃,前世这个时候,胡椒的价格稳中下跌,若不是因为要买的多,她也不会这会儿出手。

    秦鸢实在琢磨不透齐王为何大张旗鼓地抬高胡椒的价格。

    她沉吟半晌,才对还垂手站在一侧的沈长乐道:“你送了账簿去,都见了什么?”

    沈长乐条理分明地将每个掌柜的反应都说了一遍。

    秦鸢的嫁妆铺子都小,而且位置偏狭,这次上交上来的账簿,没什么问题的是吴掌柜、林掌柜和孙掌柜的账簿。

    而另外的账簿都有些问题,只不过和前次比起来,少了小了很多。

    这当是存了侥幸之心,又或者是在试探她的尺度。

    东家和掌柜之间本就像是在弈棋。

    她前世见识过不少,不觉为奇。

    沈长乐道:“姚掌柜和代掌柜说是誊录时凭证没有仔细点对,因赶着修账簿,难免粗糙些,马上核对了再送来,还请夫人见谅。钱掌柜说,这账簿已经没法再调整了。吴掌柜说没想到夫人给了期限,上交上来的账簿还有纰漏,他已经尽力检查了,但却没检查出来,夫人若是怪罪,他办事不力,理当责罚。”

    红叶仔细听着。

    秦鸢应了一声。

    这两个掌柜还愿意解释,那就是不敢再作乱了。

    沈长乐道:“小的瞧着钱掌柜似是不想做了,店铺内的货放在角落里的都落了一层厚灰,不少都是陈年旧货,店铺的位置也在街尾拐角处,地方偏,没什么人去,卖的又都是些杂货,在别处都能买的。小的问了一遍,才知道,原来那个位置也还算好,后来西市的市官调整了档口的出入位置,就变的偏僻了,就是出手,估计也出不了多少钱。”

    红叶佩服地看了沈长乐一眼。

    这人眼里有活。

    秦鸢道:“看样子,他是不想做了,想撂挑子走人。”

    沈长乐道:“小的觉得是。”

    秦鸢就问:“你觉得这铺子是出手好,还是怎么着好?”

    沈长乐笑着道:“现在出手,估计没什么人愿意接手,若是卖给相邻的店铺,必然会被压价。若是放置在那里,看这个样子,只怕店铺里的陈货都出不去,日子长了连掌柜和伙计的月银都卖不出来。”

    说起来这就是个鸡肋。

    秦鸢问:“难道这就没法子了么?”

    沈长乐道:“小的有个想法,不如将铺子里的陈货折价卖了,吸引些人来,好卖出新货。”

    秦鸢点头。

    沈长乐又道:“铺子的位置不太好了,但却就在西市里面,西市人多,不如改做些别的即便是在巷尾也有人愿意寻着来的生意。原来卖的那些杂货,在别处也能买到,自然就没有人愿意跑到街尾买货了。”

    秦鸢看了眼红叶。

    红叶连连点头,一脸的赞同。

    秦鸢心中已有了主意,但还是打算看看沈长乐能做到什么程度,便道:“既然这位钱掌柜不愿意做下去了,不如你就去看看能不能接手做些什么。我手中嫁妆铺子有限,如今刚来侯府,也没什么大事,总不能不给伱安排差事,眼下这个差事你就先做着,如何?”

    沈长乐大喜道:“小的多谢夫人照顾,这个差事小的一定做好。”

    他可是陪房里第一个有正经差事的人,梧桐苑内安排的那些不算什么,在外面当差才有前程。

    秦鸢道:“你多去西市跑跑,帮我打探着齐王府长史收胡椒的动静,再瞧瞧我那铺子能做些什么生意才好,若是你做的好了,年底的花红少不了你的。”

    沈长乐道:“小的这就去忙,一定不让夫人失望。”

    等他走后,秦鸢这才问红叶:“如何?”

    红叶一脸赞叹,道:“小姐说的对,人不可貌相,他很会做事,也很会来事。”

    秦鸢道:“你也很不错。”

    红叶立即精神抖擞地追问:“小姐能说说我有那些地方不错?”

    秦鸢抿嘴一笑,道:“我今日懒得夸你,你去歪缠翠茗去吧,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多打听打听,多瞅瞅茶水房的婆子们,看谁你比较满意?”

    红叶撅着嘴,道:“那我出去忙了。”

    秦鸢应了一声,又道:“你也多和小红说说话。”

    红叶道:“这些事还用小姐说么。风轩阁,松涛阁这些地方我都留意着呢,小姐不用担心,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我一准知道。”

    秦鸢道:“你看,这不就是你的好处了么?行了,你去吧,我还要给堂兄写点东西。”

    红叶这才满意地去了。

    秦鸢让小丫鬟打了水来,盥洗了双手,细细涂抹上膏脂,这才点上香,展开宣纸,提笔将多年作诗的心得技巧写了出来,又顺手做了两首诗,以备秦思远参照。

    秦思远的性子和林子奇不同,颇为方正,她断不能直接为他润笔,却能帮他打个底稿,好让他触类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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