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晖暗沉沉看了她一眼,道:“依你便是。”

    他一只手便忍不住紧握了把秦鸢的纤腰,又不得劲地松开了。

    能看不能吃,还是远着点吧。

    也少受折磨。

    秦鸢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有什么话,出去说,站在这里做什么。”

    顾侯爷“啧”道:“出去就出去,动手动脚做什么。”

    这粉嫩无力的小手,打又没怎么打,反招得他吞了口口水。

    秦鸢:“……”

    谁先动手动脚的?

    两人出去,守在内室门外的红叶听见动静,就道:“侯爷、夫人,饭菜已经好了,是不是现在就摆饭?”

    秦鸢道:“现在就摆上,我们马上就过去。”

    红叶应了一声,去传话了。

    秦鸢怕李郎中和小东等久了不自在,疾走几步,又停下来,回首对顾靖晖道:“侯爷咱们走吧,别让客人们久等。”

    顾侯爷脸又放了晴,牵了她的手便往厅堂走去。

    秦鸢也对他脸色变来变去的习以为常了,只红叶和翠茗见他们一起走入厅堂,扫了眼顾侯爷的脸色,立即低下头去,互相使着眼色,轻声地笑。

    顾侯爷只当没看见。

    秦鸢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们不要造次,这才在位置上坐下。

    小东的视线落在顾侯爷的身上不放,一双眼睛耀如星辰,李郎中倒是恭谨,不敢有半点阙越。

    几人闲聊了几句,顾靖晖举起茶杯,豪爽地道:“侯府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李郎中和徒弟愿意前来相助,真是本侯的荣幸,只是如今不便喝酒,本侯便以茶代酒敬二位了。”

    李郎中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秦鸢,也笑着举杯,道:“侯爷是大兴的战神,定北侯府世代镇守塞北,保我大兴安危,我等是大兴的子民,自当效犬马之劳。”

    小东赶忙跟着,脆生生道:“小东祝侯爷身体安康,福气绵长,祝侯爷和夫人夫妻和合,子孙满堂。”

    秦鸢:“……”

    顾侯爷:“哈哈哈,好小东,等到闲下来,我亲自带你去骑马去。”

    小东大喜,道:“多谢侯爷。”

    说罢得意地看向秦鸢。

    李郎中则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小东。

    今日之前,他还不知,这小子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秦鸢细嚼慢咽,几个男子没有酒,倒是吃的极快。

    顾靖晖也不催她,只和李郎中和小东说些府中疫情,聊些市井趣闻。

    虽然有些饿了,但毕竟已是晚上,秦鸢也没多吃,等她放下筷子,李郎中就带着小东起身告辞。

    顾侯爷命人掌灯送他们出院子,这才对秦鸢道:“天色已晚,我也该回书房睡了,你可知道,有不少人得了福芸公主的启发,往府里送了好些东西,本想着和伱细细说说的。你若是想知道,明日一早就来寻我。”

    红叶的唇角弯了又迅速扯成一条直线。

    秦鸢有些累了,敷衍地道:“夫君想要说的一定是极重要的,明日我便去寻夫君。”

    顾靖晖笑道:“那我明早就等你来一起用膳,上次的那个鸭汤面条挺好吃。”

    “还有呢?”

    “还有今早上的饺子。”

    秦鸢都应了下来。

    顾侯爷早都抱怨很少见她,今晚上又是让他等,又是拒绝了他的留宿,可不得多哄着他点儿。

    好在顾侯爷见好就收,道:“那我走了。”

    “嗯,”秦鸢起身,道:“夫君慢走,我……”

    话还没说完,身子便是一歪,又被顾侯爷牵住手,拉了出来。

    还没缓过劲来,就听顾侯爷软声哄她:“你送我到院门口,这么晚才吃了东西,你也消消食,好不好?”

    不好也得好啊,秦鸢只得陪着他缓步往外走。

    红叶赶忙从廊下拿了柄灯笼跟上。

    顾侯爷一路无话,慢悠悠地照顾着秦鸢的步子大小,走到了院门口,这才不舍地道:“鸢儿,明早你也不用太早起来,账本子慢慢看,不要太急了。”

    “嗯,”秦鸢柔声道:“你快回去吧,昨晚上都没怎么歇,今日再也不能如此了。”

    顾侯爷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这才愿意离开。

    红叶提着灯笼,陪着秦鸢在院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这才道:“好了,小姐,侯爷已经走远了。”

    秦鸢道:“回去吧。”

    顾侯爷耳聪目明的,她若是急不可耐地掉头回屋,那张脸又不晓得要黑成什么样子。

    这点儿功夫,也不费什么。

    路上,秦鸢问:“侯爷可将账本子都让人拿来了?”

    提起这个,红叶笑了,道:“可不是么。曹管家让孙账房抱来的,孙账房脸色难看极了,小姐还没见过那个孙账房,脖子长长的,说话急了咽唾沫,像只大鹅似的。”

    秦鸢想了想,道:“怎么没见过,那天点名册的时候,我都记得的。”

    红叶笑道:“孙账房说,这么多年的账本子,都已经封过帐了的,如今夫人要拿来看,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不如说给他,他说不定能帮点小忙。”

    “哦。”

    秦鸢不以为意。

    这些账房们素来觉得能拨弄了算盘珠子,写写画画很了不得,说个话含沙射影的,自以为绵里藏针,只有等账本子打到脸上才知道错呢。

    红叶道:“我让他把账本子放了,又唬他,让他把外院的账本子都准备好,夫人说不得也要看看。”

    秦鸢扬眉,笑道:“倒也不是吓唬,你若是能将这些年内院的账本子盘清楚,我抽查没有错漏,孙账房的帐就由你来查,让他瞧瞧咱们红叶究竟能不能看得懂。”

    红叶惊道:“侯爷答应了?”

    秦鸢道:“我还没提,侯爷就提了,侯爷说他自从回来,从来没管过,让我帮着看看。”

    红叶惊叹地笑个不住:“了不得,了不得,真该叫二小姐瞧瞧。”

    “这又关她什么事?”

    秦鸢皱眉。

    上次秦婉跟着崔氏来看她,真像是得了脑疾似的,这重来一世,还这么不知所谓。

    红叶道:“我听旁人说,二小姐在外面把侯府说的跟龙潭虎穴似的,又说小姐在那个姓赵的和六夫人手下肯定讨不得好,侯爷又是个外表上光鲜,内里冷漠无情的,不会看重小官家里出来的妻子,以后小姐只能靠着嫁妆孤苦过活。”

    秦鸢细眯着眼睛,懒洋洋道:“理她作什么,过好我们的日子才是真的。”

    红叶道:“可不是么。等到开府,夫人肯定要带二小姐来府里问候,到时候奴婢才要看看她有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