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红叶忍不住笑了,道:“瞧你这小模样,还挺警觉的。”

    小红眼巴巴地盯着她。

    翠茗笑着搡了一下红叶,道:“你一天逗她干什么?。”

    红叶道:“梧桐苑那么多的坑,她一个小人儿能占的完么?”

    小红唧唧哝哝地道:“那我也想知道是谁那么好的福气,被夫人看中了。”

    秦鸢看了红叶一眼。

    红叶就道:“你这个小醋坛子,看的紧的,红棉本就是梧桐苑的丫鬟,被我看上,提了二等,原来叫鹦鹉的,让她改了名字叫红棉,知道了不?放心了不?”

    小红红着脸干笑,但随即又道:“红叶姐姐,我知道了。你看上的改做红,那翠茗姐姐看上的改做什么?”

    秦鸢兴味盎然地看了看小红,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翠茗哈哈笑道:“改做绿。”

    小红想了想道:“那我算是和红叶姐姐有缘了。”

    红叶道:“可不是么,你又来套我的近乎。”

    几个人走到廊前,就听见了程哥儿和玉姐儿的声音。

    小红悄声说:“程哥儿听说夫人来了,就缠着容嬷嬷考他们昨日认的字,他是想让夫人知道他一直在努力。”

    秦鸢抿嘴笑,问:“他最近认字多么?”

    小红点头:“程哥儿现在可用功了,一有空就认字练字,有几次我瞧见他偷偷哭,哭完了又读书,玉姐儿到没这么心思重。”

    秦鸢应了一声。

    显然赵娘子的所为让这孩子背负了不少。

    不过没就此自暴自弃,倒也有几分血性。

    秦鸢不免又高看了他一分。

    小丫鬟见了她们,立即高声通禀,打了帘子,请她们进去。

    一进门,就见顾老夫人精神饱满地坐在上首,笑呵呵地看着容嬷嬷带程哥儿和玉姐儿认字。

    秦鸢请了安。

    程哥儿和玉姐儿也过来见了礼,唤她义母。

    秦鸢笑了笑,问:“你们可还好?”

    “好的,”程哥儿回答:“祖母对我们很好。”

    玉姐儿喊了人之后就站在一旁,绞着手指头,拘谨的厉害。

    顾老夫人笑道:“我的儿,好久没见着你了,那阵风把你这小美人给吹来了?”

    容嬷嬷道:“哎,这么些日子没见夫人,老夫人念叨了不晓得多少回,没有夫人陪着,这饭都吃的不香了。”

    秦鸢笑道:“我是想天天来的,娘这里的小厨房这么好吃,鸢儿惦记着呢,这些日子忙着盘账,又因着天花,走动的少了。”

    顾老夫人拍了怕身边的位置,亲切道:“来,这儿坐,咱们娘两个好好亲香亲香。晖哥儿倒也罢了,远香近臭的,见得多了烦的慌,你不来,我总觉得不自在。”

    秦鸢忍不住就想笑。

    顾老夫人拉着秦鸢的手,问东问西的,秦鸢细细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道:“那天我听人说,徐家来人大闹了一场,好歹被你们挡了回去,珍姐儿到现在也没有个音讯,只怕不妙,等到开了府,也真不晓得怎么给徐家一个交代。”

    秦鸢叹道:“侯爷派出去的人去玉渊潭探访过了,说是没人在玉渊潭见过珍姐儿,侯爷也没办法了。京兆尹府的推官也查探过,没有半点音讯。侯爷也在发愁,但徐家这事,关键处还要应在六弟妹身上,毕竟珍姐儿去玉渊潭也是六弟妹给咱们说的。”

    这姑侄两个商议了些什么,也就只有这两人知道。

    顾老夫人欲言又止,只好叹口气,道:“造孽啊,珍姐儿多好的一个孩子,来侯府小住,本也是为了相看个好人家,这下可好。亲家反目成仇那可就麻烦了。”

    秦鸢觉得就徐家的行事作风,这件事只怕很难善了。

    但也不好说。

    顾老夫人问:“老六他……”

    秦鸢明白顾老夫人这是在担心顾六爷和六夫人,就道:“六爷很不高兴,这些日子因着天花,他搬到了外院和侯爷一起住着,整天说要念书作诗什么的,前些日子,还印了本诗集。”

    顾老夫人原本皱着的眉就舒展开来,笑着问:“老六还印诗集了?这孩子。”

    秦鸢道:“对,就是那天和鸢儿的堂兄一起去玉渊潭作的诗,那天倒也巧,礼部尚书和学政大人也在,尚书大人一时起了兴致,也做了一首。六爷就把诗社的诗合成了集子,原本想要找几个书生抄一抄,发送出去,也取个雁过留声的意思。侯爷知道了,就说让十六给他想法子印刷成册,除了送人之外,还要找书坊寄卖呢。”

    顾老夫人忍不住“哈哈”笑了,感慨道:“老六还能想着这个!这孩子跟着你堂兄在一起真是长进了。以前他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只会骗他的银子,哪里会做什么正事。”

    “我也是心疼老六,就顺着他胡乱折腾了。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小身子弱,文不成武不就的,我们是武勋,往来的也都是那些武职,他不从武,那些人也不和他亲近。又加上……”

    顾老夫人收住了话音。

    秦鸢知道,这一定是想起顾家出事的那段时日了。

    顾侯爷也是如此,略有提及,便神色凝重,说不下去。

    容嬷嬷原本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此时接起话头,道:“不知六爷跟着秦公子,作诗有没有长进。”

    “有的,”秦鸢笑着道:“我堂兄和我父亲都喜欢督促旁人向学,偏偏六爷似乎又和他很合得来,自打游湖回来,就搬了书在外院,读的是废寝忘食,天天琢磨着要做首好诗出来,好让书海阁的人刮目相看。好在李郎中说他胎里弱,可不能这么苦着,要多休息,多打打五禽戏之类的才好。六爷这些日子,又开始跟着侯爷扎马步。我想着六爷的第二本诗集也快了。”

    “这孩子,勤学自然是好,但也不着急这么一时的功夫,可怎么又出来了个书海阁?”

    秦鸢又将此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紧握住秦鸢的小手,叹气。

    “好孩子,要不是你的陪房,老六就要白白受气了,老六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没什么脾气,好说话的很,实际上,他性子孤拐着呢,就是他三哥有时候也得让着他。你那陪房,可要一定好好赏他。”

    秦鸢心中暗忖,顾老夫人对顾六爷是真心疼爱,不愿让他受任何委屈。

    对比起来,顾侯爷就可怜了,这么大了还要挨老夫人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