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晖没出声,显然对龙凤胎此举心中也有了些疙瘩。

    顾六爷道:“三哥,我要去徐氏那看孩子了,你自个想想我说的有没有理。”

    说罢,顾六爷便带着小厮走了。

    丢下顾侯爷一个人发呆。

    秦鸢回到梧桐苑,就让红叶去寻小红,打听那对龙凤胎怎么溜出上房的,究竟为了何故。

    红叶见她神色凝重,没多问便去了。

    翠茗道:“小姐可是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秦鸢道:“程哥儿和玉姐儿这些日子在上房越来越老实乖巧,我是想着他们明白了自个的处境,今日突然这么闹一场,实在可疑。我之前吩咐管家派人在二门处拦着,不过是防范一二罢了。”

    她也想知道,这对龙凤胎是真的就这么想看看公主什么样子,还是有别的念头。

    翠茗骇了一跳,道:“他们还不到六岁。”

    秦鸢道:“侯爷就是觉得赵氏是个无害的弱女子,又带了对无父的孩子,才会对她多有怜惜。”

    可赵氏是个什么人,她们都看在眼里。

    翠茗没作声了。

    秦鸢又道:“侯府如今这般境地,我是宁可错疑,不可放过。”

    翠茗道:“的确应该小心谨慎着,这些日子,大家都想着快要开府,难免有些松懈了。可赵氏和徐小姐还没找到,推官也没结了案子,还不晓得后面会有什么事呢。”

    秦鸢点头,“你说的极是,咱们院子还是要严正以待,出入都带着围兜,洗手熏香一步都不能少。你让人给李郎中那边带话,万不可最后这几日松了心神,要勤去上房请脉。”

    翠茗连忙道:“是。”

    顾侯爷入梧桐苑用午膳,就被婆子拦着在院门口熏了熏香,又净了手才放进来,又见院内进进出出的人都戴着围兜,不免就有些奇怪,问:“这是怎么了?”

    前两日都不曾这样,怎么今日又严了起来。

    秦鸢道:“我这也是防范一二罢了,如今尚未开府,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顾侯爷皱眉,看了眼秦鸢,直接了当地问:“鸢儿,你是不是觉得程哥儿和玉姐儿有什么不妥?”

    秦鸢不答反问:“你让十六去,可是发现了什么?”

    顾侯爷道:“并未,他瞧见小红和红叶在说话,回来告诉我了。”

    小红和红叶在一起说话,显然是在问那对双胞胎的事。

    他已经说了让顾十六去问个究竟,秦鸢还是不放心。

    秦鸢大大方方地迎着他的眼睛,道:“红叶还没回来,等她回来再说罢。”

    顾侯爷的心沉了下去。

    秦鸢种种反应,当是对龙凤胎起了戒心,才会如此。

    小妻子入府以来,处事精明,人情练达,如今这般……

    两人说着话,红叶从上房也回来了,一进来就嚷道:“好家伙,小姐……”

    对上顾侯爷和秦鸢望过来的视线,红叶卡住了:“……侯,侯爷……”

    顾侯爷脸色铁青,道:“说罢,怎么了?”

    红叶的眼珠子微微偏移了些许,等着秦鸢的示下。

    秦鸢笑道:“你说罢,都问到了些什么?”

    红叶敛了神色,道:“小红压根没注意到他们溜出去了,守门的婆子也没有发现他们,小红说可能是从狗洞钻出去的,老夫人养了狗,那狗喜欢钻狗洞,便专门留了个洞让狗进出,那狗养的娇,怕蹭脏了皮毛,狗洞弄得有点大。”

    秦鸢就问:“小红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处么?”

    “小红说,程哥儿为了学字的事有点闹脾气,就和玉姐儿一起嘀咕去了,她也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两人就从狗洞里跑出去了。”

    “我和小红还专门去狗洞那里瞧了,有爬进爬出的痕迹。”

    红叶说完,看了眼顾侯爷的神色,道:“容嬷嬷也只是觉得比往日清净了不少,就问了句那两个小的在哪儿,上房的人都没太在意,想着封了府,院子里看的紧,又有小红陪着,兴许在哪里读书玩耍,没想到竟然溜出院子了。”

    秦鸢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侯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红叶呆呆地站着,腿莫名有些僵。

    最后还是秦鸢道:“你催催小丫鬟,问问她们饭菜如何了,侯爷已经来了,快点摆饭罢。”

    红叶点头,马上就出去了。

    秦鸢这才道:“侯爷,你也听着了,这两个孩子在上房一直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就连小红都不知晓。”

    若不是这件事闹出来了,大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顾靖晖道:“夫人,你想说些什么?”

    秦鸢蹙眉道:“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兴许是我被今日程哥儿的模样吓着了罢,那小厮被打的有点重,我弟弟秦恒也喜欢打架,可未曾如此过。”

    顾靖晖道:“程哥儿个子高大,庞……他父亲便是如此,擅长肉搏角力。你莫非是听了老六的话,心中不安?”

    红叶领着人来摆菜,又道:“翠茗方才分了些菜送去了李郎中那里。”

    秦鸢闻言,笑道:“那就好,我今儿竟然忘了。”

    红叶道:“翠茗一向细心,查缺补漏的。”

    等到饭菜摆好,秦鸢便道:“你也不要在这伺候了,去外面吃罢。”

    红叶退了下去。

    秦鸢才道:“夫君,我的确心中有些不安,程哥儿和玉姐儿前些日子表现得甚是乖巧,生怕因着赵氏的事被人嫌弃,今日为了见公主一事,竟然闹得动静如此之大。着实让人费思量,再者,程哥儿那副摸样……太吓人了。”

    顾侯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赶去的时候,那小厮被打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程哥儿满面杀气,着实吓人。

    若是程哥儿十一二岁到也还罢了,可如今才堪堪六岁。

    秦鸢盛碗鱼汤,轻轻摆放在他面前,才道:“侯爷,当着六弟的面,我也不好多说,但六弟所言,我也深以为然。他们二人留在府中,只怕也呆着难受,时日长了,难免不会为了这些心中积怨,不如想个法子,将他们好生安顿了。”

    顾侯爷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