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出发之前,益州的官吏们还不知道刘璋这个短视的决定,等法正回到益州去找刘璋复命时,整个成都已经传遍了刘备将要入蜀的消息。

    刘璋的府上围满了人,见到法正后来,这些人群情激愤,将法正围了起来口诛笔伐,吐沫星子都快将法正淹死了。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法正自知对喷喷不过这群人,于是干脆就拿出不屑一顾的态度,站在人群中央任这群人辱骂。这群人见法正的态度嚣张,更加愤怒了,甚至还有人抬腿踢了法正一脚。

    刘璋知道法正回来的消息,赶忙派人来将法正请入府中,法正跟着刘璋的使者走入府门前,扭头深深的看了这群人一眼,他要将这些人全部都记住,等到将来得势时,必将百倍奉还!

    看见了法正怨毒的眼神,刚刚围攻法正的人皆是不寒而栗,刚才踢了法正一脚的那人更是打了一个哆嗦。

    “孝直!你可回来了!”刘璋亲自走过来住法正的手,“快说说,左将军怎么说的?”

    法正将刘备的书信奉上,道:“左将军答应出兵了!”

    刘璋翻来书信一看,刘备的要求并不过分,并且又称两人皆是汉室宗亲,本就该互相帮助,顿时大喜过望,赶忙将法正请到上座。

    “孝直你辛苦了!刚刚在门外受委屈了吧?”刘璋一扫心中阴霾,竟跟法正倒起苦水来:“这些天我也被他们烦透了!一个个都劝我不要请左将军入川,可问他们,竟又说不出办法来,实在是可恨!”

    说罢,刘璋又哈哈大笑,道:“好在你回来了,有了左将军的承诺和这封书信,我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法正问道:“那左将军信中所提之事……”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刘璋摆了摆手,道:“益州富庶,些许钱粮不在话下。倒是左将军所提派去荆州协助防守,一时还没有人选。依你看谁可担当此任?”

    法正故作姿态的想了想,“虽然我们与左将军结盟,但毕竟不是在益州,需要老成稳重之人前往,我愿担此任,校尉孟达可为副手。”

    刘璋大喜,拍着法正的肩膀热泪盈眶,道:“孝直啊孝直,危难时刻才见忠良!我身边只有你与张松可为我排忧解难,门外碌碌之辈,皆是误我!”

    法正立刻拱手道:“为主公分忧,乃是臣下分内的职责,主公何须多言!”

    刘璋热泪盈眶,当即赏赐了法正万钱,又调了五千精兵交付于法正,携带钱粮和大量的金银财宝,前往荆州协助刘备防御北方,以换取刘备入蜀来助自己攻取汉中。

    法正出了府门,冷脸甩开门外围攻的众人,径直来找孟达和张松,三人商议前往荆州之事,法正分了两千人马给孟达为前部,先行前往荆州面见刘备,而法正自己则率军在后押韵钱粮,从刘璋送给刘备的金银财宝里拿出一半三人平分,剩下的一半也随同钱财粮饷一起,由法正一同押送。

    同时三人又非常担忧,现在围在刘璋府前的人太多了,而且身份地位在益州举足轻重,难保刘璋不会改变主意。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孟达率领两千精兵次日便出发,法正的大队人马也在随后启程。

    却说刘璋府上,众人得知了刘璋又派法正和孟达率领五千人马去了荆州,执意要请刘备入川,又纷纷来劝。尽管刘璋坚持不见客,依然架不住众人在府外吵闹,只好将几个为首的人请了进来。

    黄权刚一进门,即跪地向刘璋进言道:“左将军素有骁勇之名,此前我们与他结盟互为援军,尚可;而如今请他来益州,若把他当做部下来指挥,则他绝不会服从,即便服从,也会心怀不满,若以宾客厚待之,则一山不容二虎,宾客如有泰山之安,也主家必有累卵之危。为今之计,愚以为一静不如一动。”

    黄权刚刚劝完,刘巴也跟着进言道:“刘备乃是天下闻名的枭雄,请他来帮助我们攻取汉中,正如驱虎吞狼,狼虽可灭,虎却如何?何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刘巴本是零陵人,少年时便有贤名,刘表多次征辟皆不应就,后来曹操南征,襄阳的吏民多随刘备南下江陵,唯独刘巴从零陵北上投曹,曹操于是让刘巴前往荆南四郡游说,后来曹军败退,刘巴没能返回北方,又不愿投刘备,便南下交州,后来几经辗转进入益州,受到刘璋的赏识,入幕为宾。刘备得知刘巴不愿接受招揽的时候还深感痛恨,当时便下令追截过刘巴。

    几人近乎一模一样的说辞让刘璋感觉很是恼火,刘巴说完,王累亦跪下要进言,却被刘璋不阴不阳的打断:“以几位所言,我应当如何应对曹操攻取汉中之事?”

    几人没料到刘璋有此一问,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刘璋又道:“几位先生既然没有退曹之策,如何便能信口开河说什么驱虎吞狼、宾安主危!我与刘玄德,同为汉室宗亲,又有盟约在前,我以诚待人,他岂能负我!吾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黄权等几人一时无言以对,跪在堂上正不知进退时,刘璋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出了府门,黄权长叹道:“蒙主公厚恩多年,如今上不能退敌保境,下不能阻止主公引狼入室,眼睁睁的看着主公误中他人奸计,如之奈何!”

    说罢,潸然落泪。

    王累愤愤道:“今日主公不听谏言,他日必有大祸。若主公执意迎刘备入川蜀,我便是拼将一死,也要拉主公回头!”

    张松此时亦入府来见刘璋,见几人在府门外黯然神伤,冷笑一声,昂首挺胸入府而去。

    “子乔来了?”

    刘璋被几个幕僚弄得烦躁不已,张松此时入府,终于来了一个顺眼的人,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主公,我刚才看见几位大人在府门外落泪,这是何故?”

    提起来刘璋自然是愤愤不已,道:“他们竟然劝我不要迎刘玄德入蜀,又拿不出应对曹军的办法!不提也罢!”

    张松上前道:“诸公皆有妻子家业,若左将军入蜀助我们拿下汉中,则免不了与曹军大战,诸公是担心万一战败,曹操打进来生灵涂炭,自己也不能幸免。而若是曹操攻下汉中,则他们只需要劝主公投降,便可保全益州,亦可保全自己,尤其是那个刘子初,主公想想,江陵大战前,南州士人皆同仇敌忾,惟此人北上投曹,而曹军退走后,左将军迅速平定荆南,此人又远走交州,可见其心一直属曹操啊!”

    刘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此人我终不会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