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多时,琥珀领着两个小丫头从厨房里带来了几个食盒,在桌子上摆了六个菜肴,另有一壶果酒。

    摆好酒菜,几个人就下去了,在门口的廊下并排坐着说悄悄话,时不时的咯咯一笑。

    里面。

    林黛玉扬了扬螓首,道:“快去吃吧,别说姑姑没有管饭,还给你准备了酒呢。”

    贾蓉过去坐了,先自己倒了一碗果酒喝了,笑道:“就我自己吃酒,没人陪着吗?那就差些意思了。”

    林黛玉气笑了,道:“你还想要人陪着?要不要叫一对姊妹来陪着你吃酒?”

    贾蓉哈哈一笑。

    幻想了一下。

    “好是好……”

    “就怕太爷的板子。”

    “呵呵,原来你也有怕的!”林黛玉轻扶着鬓角,笑道:“姑姑教你個乖,好好读书,别整日想一些不正经的事耽误了功课,三十岁还娶不上媳妇。”

    随着贾蓉年纪增长,今年府里来了很多说媒的,有勋贵之家的,也有书香门第的,贾敬烦不胜烦,因此放出话去,除非贾蓉中举,否则三十岁才给他娶亲。

    很是吓退了一部分人。

    也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准备上了,按照贾蓉现在的年纪,三十岁结婚,现在生女儿都来得及啊!

    贾蓉无所谓的摆手道:“什么媳妇不媳妇的,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

    林黛玉一下睁大眼睛。

    不喜欢媳妇?

    “那你喜欢什么?”

    “难道你喜欢……”

    林黛玉有些说不出口了。

    捂着小嘴。

    “我喜欢的是林姑姑。”

    贾蓉吃了口酒,继续道:

    “的两首诗词。”

    “你别看我整日闷头做文章,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诗词,每得一首,必欣然忘食,视若珍宝。”

    林黛玉:“……”

    “林姐姐!林姐姐!”

    惜春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一身翠绿流花湘水裙,金步摇坠马髻,明媚娇俏可爱。

    “咦?蓉哥儿也在?”

    惜春奇怪的看向贾蓉。

    贾蓉道:“小姑姑怎么不陪着伱林姐姐一起去吃饭?现在你林姐姐好像生气了,很生气!”

    刚刚因为贪酒,断句有些长了,他怕林黛玉误会,可能会发泼。

    还好惜春及时来了。

    否则他还不好哄。

    惜春吐了吐舌头,拉着林黛玉道:“林姐姐对不起啊,我这几天只顾着玩,把你给忘了。”

    贾蓉:“……”

    有你这么哄人的吗?

    这两天被宝家姊妹哄的晕头转向,智商降低了?

    林黛玉:“……”

    其实她根本没有听到惜春说什么。

    她还没从贾蓉胆大包天的话语中恢复过来。

    他竟然敢!

    喜欢我……

    的两首诗词!

    看来自己的诗才还是好的。

    今后还要好好作诗才行。

    “林姐姐,你真的生气啦?”

    “林姐姐,是我错啦!今后一定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惜春见林黛玉不说话,忙拉着林黛玉的胳膊撒起娇来。

    林黛玉撇了贾蓉一眼,对惜春道:“你别听蓉哥儿混说,我才没有生气呢。”

    贾蓉:没生气就好。

    看来林姑姑的理解能力还是很高的,基本不受断句影响。

    他就怕林黛玉误会了!

    惜春喜道:“林姐姐最好了!”

    林黛玉又笑道:“怎么不在那边陪你宝姐姐宝侄女玩了?”

    惜春:“……”

    贾蓉提醒道:“小姑姑肯定是想林姑姑了才回来的,对吧?”

    惜春忙笑道:“对对对,林姐姐,我想你了!”

    林黛玉眸子里闪着睿智的目光,道:“你们姑侄俩少给我灌迷魂汤,都是有了新姊妹,新姑姑就忘了旧姊妹,旧姑姑的。”

    惜春苦着脸:“林姐姐,你不是说不生气了嘛。”

    林黛玉:“我没有生气。”

    贾蓉道:“对,林姑姑没有生气,她只是吃醋了。”

    惜春:“哦,那我懂了!”

    林黛玉:“……”

    我就不能跟他们姑侄两个一起说话,太吃亏了。

    “林姐姐,你去哪?”

    “去看新姊妹,让你们姑侄也吃吃醋。”林黛玉抬脚出了门。

    惜春追了出来,笑道:“正好我就是来叫林姐姐的,那边演着孙悟空大闹天宫呢,可热闹了。”

    林黛玉失笑道:“大闹天空么?孙猴子那么能蹦,还不是被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压的老老实实的。”

    “对。”惜春点头道:“这叫一物降一物,蓉哥儿那么厉害,还不是被姑姑们压的老老实实的,林姐姐你说对吧?”

    对什么呀!

    林黛玉戳了惜春额头一下:“别混说,谁压他了?我们拿姑姑的身份压他了吗?我们叫他每天来请安了吗?”

    惜春回头,笑道:“蓉哥儿听到了吗?要每天来给姑姑请安!”

    “……”

    ……

    夕阳西下,贾蓉回了自己的院子,手里还拿着林姑姑赠予的两首写景诗。

    贾蓉想找出上次夹着“醉酒图”的那本书放一起,只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只能另寻了一本书,把诗词夹了进去。

    “爷回来了。”

    “爷您吃茶。”

    “爷换身衣裳吧。”

    不知不觉屋里已经有四大丫头。

    萧萧,晴雯,平儿,香菱站了一溜,十分的赏心悦目。

    贾蓉感觉自己快要成贾宝玉了。

    得稳住,暂时不能再收了。

    好好读书才行!

    贾蓉接过茶盏吃了口,又被晴雯服侍着换了身清爽的衣裳,毅然辞别众美貌丫头,走进书房准备读书。

    刚提拿起书,萧萧拉着香菱进来,轻笑道:“爷,我刚刚问了,香菱竟然认识字,比我认识的还多,今后就叫她在书房跟我一起伺候爷吧。”

    贾蓉:“……”

    两个大美女在书房伺候。

    考验读书的专注力的时候来了!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试问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若还能一心一意坚持读书,能不进益?

    “好,今后你们俩就在书房伺候,萧萧去弄两张小桌子进来,你们也看书,不能打扰我。”

    “好,爷尽管放心。”

    萧萧悄悄的搬了两张小桌子进来,又从贾蓉书架最底层拿了两本通俗易懂书册,跟香菱并排着一起坐了。

    ……

    京都,国子监。

    班级前几天已经分好,贾蓉以顺天府院试第一的成绩,毫无疑问进了甲辰学堂。

    这里面几乎都是北方各省最出类拔萃的秀才,谢继文当然也在其中。

    “顺之兄终于回来了,这一趟江南之行如何?有没有跟江南书院的同学切磋一二,扬我北方士子之威名?”谢继文笑问道。

    贾蓉尴尬一笑。

    “不瞒谢兄,我去江南俗事缠身,连书都没看几页,更不用说跟江南书院的同学切磋了。”

    他这次不是谦虚,是真没有看多少书,也就勉强维持着早晚一篇文章。

    只是谢继文显然不信:“顺之兄又谦虚了,哪次问你都没看几页书,哪次数你考的好。”

    “目前咱们青社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人数已经有了三十多,全都是有功名的秀才,只差最后……一步!”

    “踩着李春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扬名天下。”

    贾蓉笑道:“你们挺能折腾,还给他添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美誉。”

    谢继文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我们还没怎么,那李春自己就狂的没边际了,整日在云楼大放厥词,甚至云浅姑娘都……”

    “怎么?”

    谢继文心碎道:“以身相许了……”

    贾蓉:“……”

    牛!

    云浅在京都很出名,仰慕者众多!

    “谢兄不必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花魁年年有,明天更新鲜。”

    谢继文摇头苦笑。

    “先不说花魁了,许多人都去挑战李春,但毫无例外的都败北了,那厮文章确实厉害,一来二去就有了现在的名头。”

    “你也去了?”

    “我……自然去了。”

    “输了?”

    “惜败。”

    贾蓉:“……”

    “他做的文章都有吗?”

    “都留着,待会儿你看看吧。”

    “行,过会儿好好研究研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不一时,国子监司业周正观大人亲自入学堂勉励了众人一番,最后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希望诸位同学勤学需不辍,来日金榜题名及第登科。”

    说完,还特意看了下面的贾蓉。

    贾蓉赶紧点头。

    周正观也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出去了。

    正式的教习进门,开始授课。

    到了贾蓉最头疼的时候。

    这个时代教习讲课,基本上千篇一律的念书读书,背诵释义,偶尔讲几句写作心的也是兴致所然,除非那种授业恩师,才会明明白白的讲透彻。

    就像贾敬教授贾蓉,自然是毫不保留。

    在国子监读书只是为了那个氛围,以及同窗之间可以相互交流学问。

    整个上午全是教习讲课,讲释义,午时吃饭,下午就是自由时间了,教习随机出上几道讲解过的题目,众人随选两道做题,明日早上上交课业。

    刚刚入学,大家都还不是很熟悉,大部分都安静的在座位上写文章,也有熟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这是李春那厮这段时间写的文章,知道你有用,我差不多都记下来了。”谢继文拿来了厚厚的一叠。

    贾蓉接过,放在了一边:“你有心了,先完成今天课业,他的文章我晚上回家细看。”

    “也好,你选了哪个题目?”

    “‘生财有大道’一节吧!”

    贾蓉对这个命题很感兴趣。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这篇出自《大学》的文章很有意境。

    尤其符合现在的国情。

    贾蓉一面思索着,磨好浓浓的墨汁,轻轻提笔。

    善理财者,得其道而自裕焉。

    盖务本节用,生财之道也。果能此道矣,国孰与不足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