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估计要到明天早上。” 陆景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我已经派人去美国了。”

    “嗯。” 严魏然心神一敛,“有消息了,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陆景说,“我们打算把主治医生带回来。”

    严魏然抬眸看向他, “好,辛苦了。”

    “应该的。”

    夜晚,宽敞低奢的别墅客厅里,陆景看着严魏然,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情。

    他知道,严先生从不喜欢正面冲突,擅长操纵局势,将对手一步步逼入绝境。

    也不急于求成,不轻易动怒,但每一步都走得精准而稳固。

    “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中年男人说着,又仰头喝了口酒,心情不好,没有睡意。

    “是。” 陆景朝他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留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交叠着双腿,手持红酒杯,转眸看向窗外的夜色。

    一个心中有仇恨的人,始终是深沉的,让人看不透的那种深沉。

    御竹别墅,夜深如墨,静谧的空气笼罩着。

    布置温馨的主卧室里,林半夏已经侧身入睡了,宝宝在她的肚子里也睡得安详。

    隔壁书房里亮着灯,站在窗前的京霆,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在认真接听电话,时而蹙眉,时而沉思,电话那端的人对他说着些什么……

    战京霆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衣领微敞,显露出结实的胸膛,整个人慵懒又沉稳。

    虽然已是深夜,他眼神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而透出一股深深的思索与震惊。

    手机贴在耳边,专注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你是说……严魏然是林家的……私生子?” 京霆声音低沉十分震惊,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的,战少。”

    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寒光!

    电话那头,慕波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没错,严魏然的母亲叫江苗苗,当年介入了林先生和凤娘的婚姻……”

    京霆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在强迫自己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半夏。” 他交待。

    “是。”

    “如果是这样,严魏然也没理由找外婆的麻烦吧?”京霆低声喃喃,有点想不明白。

    慕波犹豫着,继续说道:“关键就在于……江苗苗的死因……据传闻,她当年死在凤娘面前,这件事,或许才是导火索。”

    “什么?” 京霆心中十分讶异,目光凝重地望向窗外夜色。

    世界一片寂静,唯有风轻轻拂过树梢的声音,但此刻,他的心中却翻涌着波涛。

    江苗苗的死因,严魏然的身份……这些事情如同一张迷雾重重的网,逐渐笼罩在他的眼前。

    林家的往事,不简单呐!

    “继续深挖严魏然,查得越仔细越好,我要知道当年的每一个细节。”京霆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管是关于江苗苗,还是严魏然,都不能有任何遗漏。”

    “明白,战少。”电话那头的慕波恭敬地回应道,“那您……早点休息?”

    “严魏然和黎叔的关系,也要查明白。”

    “是。”

    战京霆挂断电话,依旧站在窗前,高大颀长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动。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心中的疑虑和警惕。

    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目前为止掌握的关于严魏然的信息,此人智勇双全,喜怒不形于色,发怒时手段又极其残忍。

    夜晚,窗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能看到树影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安。

    而京霆的心中,那份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正在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因为他担心外婆的安危,会影响到即将临盆的半夏。

    没有睡意的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问题——这一次,他能否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明天一大早,他将去友舍小院,将无缝对接,确保外婆的安全,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同样的夜晚。

    安盼之被云霆和安瑜从警局带回去以后,大家都没有睡意。

    “姐,我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你们先上楼休息吧。” 毒瘾即将发作的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安瑜就这么望着他,有些察觉到异样。

    可不等她开口,云霆就搂过她肩膀,“孕早期必须保证睡眠,我先送你上去吧。” 然后一边走一边回头道,“盼之,你也赶紧上来。”

    “好的,姐夫。”

    安盼之随后而上,他扶着栏杆,越往越走,越有些站不稳,但他还是强撑着身体,进入了姐姐和姐夫之前为他准备的卧室里。

    听到了关门声,安瑜才放心地进入自己主卧室,确实有些疲倦了。

    云霆是担心安盼之的,因为刚才看他这神色,就有些不对劲。

    隔壁卧室里,安盼之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每一晚,他几乎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

    眼神涣散,整个灵魂似乎飘荡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焦灼与痛苦交织在一起,残留的毒瘾正如毒蛇一般,疯狂地撕咬着他的神经。

    不得不说,那一批毒性太强了,直到现在,身体里仍有残留。

    卧室的灯光昏暗,窗帘被紧紧拉上,外界的光线无法透进来,使房间内显得更为压抑。

    安盼之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声,仿佛在竭力与某种强烈的渴望对抗。

    他不能让姐姐察觉……不能让她担心。

    只能手指下意识地掐进了自己的手臂,试图以疼痛来抵消体内的欲望,那种曾经让他沉沦的毒瘾正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防线。

    他的指甲嵌入皮肤,留下深深的痕迹,血丝渗出,却无法减轻内心的煎熬。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曾经的瘾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脑中回旋,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种渴望像一团火焰,烧灼着他每一寸神经。

    突然,他猛地起身,几乎是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去,打开水龙头,冷水迅速涌出,溅在他的手上、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然而,水的冰冷并未能完全驱散心底的燥热与空虚。

    门外,云霆在敲门。

    浴室里,安盼之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脸,苍白憔悴,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死死盯着自己的倒影,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