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帮他点了一把阳火,过去一晚,气色恢复了不少。

    但用黄九的话来说就是病歪病歪的,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沈卫国的情绪很低落,而且人家是个大学生,我让黄九的取笑他,拿了小号撮箕和扫把,安排黄九打扫卫生。

    坐下来后,沈卫国就急忙问我道:“李师傅,诗诗怎么样了?我想见见他。”

    我冷笑了一声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

    沈卫国哭丧着脸道:“我想了一晚,感觉没有她,我根本活不下去。”

    这话说得我相当无语。

    如果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那我就有理由相信,如果没有干涉的话,沈卫国绝对会给我上演一遍传说。

    见我不出声,沈卫国拉着我的手道:“诗诗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

    我不是感情专家,而且就算是,估计也劝不了他,于是起身道:“你去外面吃个早点,恢复一下精气神,然后回来这里我给你点上另外两把阳火。”

    沈卫国还想说什么,但被我推出了门。

    见他一步一回头,我担忧的道:“这事我得给沈馆长提个醒,弄不好要出事。”

    黄九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钱难还,人情更难还。

    爷爷说的很对,做我们这行就不该和普通人有过多的接触。

    半个多小时后,沈卫国回来。

    吃过早点后,他气色又好了不少。

    正好早晨的阳光也从门口照了进来。

    我让他站在门口的阳光里,运转道气点了他身上的最后两把阳火。

    因为有火种,外加紫气东来,我只消耗了一半的道气,没感觉太疲惫。

    缓了一口气,我关上卷帘门,挡住窗户,抽出血刺放出诗诗。

    两人见面,都是眼含热泪,双手像是被胶水粘着,一刻都分不开,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久久不说话。

    我见状道:“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

    说完进了里屋,从后门出去开了宋老瘸的店门。

    宋老瘸离开也有几天了,我有些担心。

    因为那晚来的麻衣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拿着鸡毛掸,简单给陈列的骨灰盒扫了一下灰,收拾完时间也刚好。

    从后门回到店里,沈卫国和诗诗的手还拉着。

    不过沈卫国脸上已经看不出悲伤,见我就道:“李师傅,我和诗诗说好了,我会等她轮回转世!”

    我算了下,沈卫国三十了,就算诗诗现在轮回,那也是老牛吃嫩草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诗诗道:“李师傅,我轮回后,你能帮沈郎找到我吗?”

    我眼里有她的鬼泪,找到她不难。

    但我提醒两人道:“轮回的事我也不太懂,但据说重新做人后会失去前世的记忆,所以……”

    我话没说完,诗诗就斩钉截铁的道:“我一定会记得沈郎。”

    沈卫国也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再说什么,道:“那我中午问一问王树坤,让他引荐一个庙宇,到时候送诗诗去超度。”

    沈卫国道:“李师傅,你忙的话,我可以送诗诗去龙泉寺超度。”

    我眉头微皱,不太放心。

    沈卫国急忙解释道:“我和诗诗已经约定好了,不会再留恋现在这不完整的爱情,而且能亲自送诗诗离开,我会把她记得更牢。”

    书呆子一个,我也怕不同意他会想不开,把自己了结了。

    为了防止他们两人又卷在一起,我让诗诗发了一个誓。

    如果她再逗留人间,或者说跟沈卫国卷在一起,就永世不得轮回。

    诗诗想都没想,举着手就发下重誓。

    如此,我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回里屋拿来一张符纸,封了符力,让诗诗附在上面。

    沈卫国留了一万块钱,揣着黄符欢欢喜喜的离开。

    人一走,黄九就跑来把桌子上的钱一分为二。

    我有些无语。

    特么的,一个会算账的黄皮子,简直是比人还精。

    不过黄仙儿还在城里,身为一个公的,没点钱也说不过去。

    何况就算不分他,黄仙儿的吃喝拉撒还不得我开支。

    中午的时候,我买了两箱牛奶,打车去了博物馆。

    我本来是想让黄九买两瓶好酒,结果知道价格后它死活不干,找了个理由,说送贵重的东西会坏了钱馆长的名声。

    事实也是如此,钱馆长见我提着牛奶,笑着就接了过去。

    要是换成名贵的酒,估计他拉着脸就会把我轰出来。

    不过看到铜镜的时候,钱馆长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以至于我和黄九大气都不敢喘。

    黄九戳了我两下,我才紧张的道:“老馆长,这事真是对不住了。”

    老馆长依旧盯着铜镜,一言不发。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老馆长,这面镜子本来就是诛妖师用来封妖用的,上面的诛字是封妖师的标记,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只要破了封印裂痕都会出现。”

    钱馆长还是不说话。

    黄九用手捅了我一下,示意我赶紧走。

    现在走,人情上也说不过去。

    我索性把话题岔开道:“卫国身上的阳火我已经给点上了,不过他要亲自送诗诗去度化,事后你要留意观察,我担心他会有心理问题。”

    “知道了!”

    提到沈卫国,钱馆长终于开口了。

    我如逢大赦,急忙起身道:“钱馆长,你有事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我就往外走,到门口感觉还是过意不去,停下来回头道:“钱馆长,以后博物馆里有类似的事你都可以找我,不收钱。”

    钱馆长没搭话。

    估计经过这次事,他有事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从博物馆的大门出来,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准备吃点东西就回去,这时电话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一听是宋老瘸。

    他说店里来了个老顾客,让我去接待一下。

    我愣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

    卖这个玩意,竟然还有老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