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在陆家时,我陆家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连一丁点儿的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如今我陆府蒙难,她却落井下石,妄图将我陆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陆老夫人颤抖着的手指向锦心。

    “我陆家被褫夺侯位,如今这蛇蝎的毒妇不仅仗着家势逼迫我陆府和离,如今竟然还要将我陆侯府洗劫一空。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这天底下还有谁家再纳她?”

    此言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围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这些都不是真的,全都是污蔑!”

    锦心被气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陆老夫人一向善于颠倒黑白,锦心对此心知肚明。

    纵然来之前做好了心里准备,如何还是被气的脸色青紫。

    锦心紧紧攥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打人。

    玲珑连忙拦住她,冲她微微摇头。

    若是打了人,只怕今日这事她们姑娘纵使没有任何过错,也会被人抓住把柄,传得满城风雨。

    玲珑看向围观的百姓,高声喊道:“诸位,陆家为了迎娶公主而逼迫我家姑娘和离,我家姑娘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陆府的事。诸位,还请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随声附和。

    “是啊,这陆家为了和离的那一日,我刚好也在,陆家为了高攀公主逼迫颜家女和离,这事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根本就不是这陆家老夫人说的这样!”

    “没错,陆家逼迫良媳和离,被当今圣上剥夺了侯位。想必是这陆老夫人怀恨在心,这才如泼妇骂街般恶语污蔑颜家女!”

    “呵!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心肠歹毒的老妇人,一大把年纪,竟然还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上天怎不早点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众人口若悬河,对陆家人指指点点。

    陆老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瞪着议论纷纷的围观百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明轩低垂下头,恨不能将头埋到地下去。

    和离一事究竟为何,他心知肚明。

    如今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也是陆家人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陆明轩道:“来人,将老夫人扶进去!”

    陆家人逃也似的躲入侯府,只留下王诗雨孤零零一人趴在地上。

    翠竹小心翼翼扶起她,低眉顺眼却不敢说话。

    王诗雨看着陆府已经彻底败落,再无翻身之日。

    她站立片刻,突然转身,身形混在人群中,逐渐不见了踪迹。

    锦心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那些奴仆,朗声道:“你们都愿意跟着我回国公府吧?”

    答案不言而喻!

    满目萧条的陆府哪里还比得上有权有势的安国公府,只要脑子没有问题都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婆子谄媚道:“锦心姑娘,奴婢们这些人都是颜娘子从前还在府上时买来的。一直以来,奴婢们领的是颜娘子的银钱,自然愿意继续为主子卖命!”

    其他下人纷纷附和道:“是啊,奴婢们愿意前往国公府继续伺候颜娘子!”

    安国公府。

    林氏轻喟一声,言辞恳切。

    “夫君,你我夫妻二人常年戍守边关,这国公府内的下人除了管家的和洒扫的几个粗婆子,竟然连一个端端茶递水的奴婢都没有。”

    安国紧紧拉着林氏的手,颔首应道:“夫人所言极是!”

    林氏接着说道:“你我请旨入京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你我不得不返回边关。只是可怜我颜儿孤身一人留守在京中,连一个知心体己的人都没有!”

    安国公的手轻柔地抚上了林氏的额发,“夫人所言甚是!”

    “别没个正形!”

    林氏嗔怒地一把拍掉他的手,娇嗔道:“在跟你说正事呢!”

    安国公乖乖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夫人,我这不是在听着嘛!夫人若是有什么锦囊妙计尽管说,我去安排!”

    “有三件事!”林氏嫣然一笑,继而又皱紧眉头。

    “这其一嘛,边关环境艰苦,我是万不忍心让颜儿去那种地方受苦的。所以我左思右想,颜儿还是得留在京中,有太后庇护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其二嘛,这国公府还得购置一些身家清白的仆人。如今颜儿居于府中,自然需要下人精心侍奉着!”

    “其三嘛,颜儿正值青春年华,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我琢磨着给她觅得一门良缘。这人嘛,不仅要身长七尺,貌比潘安能与我颜儿相配,品行更是要无可挑剔。最好是你我看着长大,品性刚正不阿的好男儿!”

    安国公随声附和道:“都听夫人的!只是夫人要为颜儿寻觅夫婿,如此仓促的时间,你我该从何处寻找?”

    “我就直说了吧!”

    深知安国公想不出来,林氏索性直言。

    “你身旁的余副将,为人刚正不阿,容貌更是俊朗非凡,而且他孑然一身,家中并无错综复杂的婆媳妯娌关系,若是他与颜儿喜结连理,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入住到国公府。最为关键的是,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其人品自然毋庸置疑!”

    “余沐阳?”

    安国公忆起那身着甲胄一丝不苟,面无表情之下,却能徒手将敌方将军脑袋轻易拧断的余沐阳,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那小子犹如脱缰野马,倔强的八匹马也休想将其拉回。更何况他一个不懂风情的铁血将军,怎配得上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林氏简直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

    “你还有脸说人家,他如今这般模样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好端端的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你偏要人大冬天的泡在刺骨的冷水中,还美其名曰这样能锻炼体魄;这也就罢了,你竟还让人饿着肚子去砍树,砍不满一百颗还不准人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这……”

    安国公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吗?我当年也是如此这般历练过来的,他若想接替我的位置,自然得将我曾经走过的路统统走一遍!古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好了!”

    林氏见缝插针,继续劝说道,“夫君,你好生想想,余副将和颜儿也算是相识,可谓是知根知底。他对颜儿也是呵护备至,如果他们俩能够共结连理,那岂不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