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走后,沈氏几乎要晕过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穆柔赶忙扶住她,脸色也不怎么好,穆兴德却顾不上那母女俩,兴奋的问穆婉,“婉婉你这口风可真紧啊?侯爷什么时候看上你的?”

    却不知穆婉也暴躁的想跳脚,谢珩怎么可能看上她?看上她的命还差不多。

    但当着沈氏母女和穆兴德的面,穆婉一派胸有成竹,高深莫测道:“您猜?”

    沈氏还是晕了过去。

    穆柔赶紧扶着她回了院子,管家提醒穆兴德镇北侯府也许回来提亲,要赶紧准备,穆兴德大概知道在穆婉这里问不出什么,转身立刻召集内外管事安排洒扫布置,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看上的,这天大的馅饼算是落在穆家头上了!

    回到梧桐苑,云苓才有机会开口,“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宫里怎么会赐婚?就算侯爷那天利用姑娘您摆脱了吴三姑娘也用不着牺牲这么大吧?”

    穆婉本来都摊在美人靠上了,闻言立刻坐起来,“什么叫牺牲大?姑娘我牺牲才大好吗?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多危险。”

    云苓小声道,“难不成跟那天伏牛山您遇到侯爷的事情有关?”

    穆婉其实也在猜测,毕竟他们就见过两面,佛诞日那天她还打算见死不救来着,总不能因为她的铁石心肠觉得她这个人特别吧?

    很大可能就是伏牛山那次她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干脆将她跟他绑在一条船上,将来他谋逆被灭九族,她也跟着一起?

    可是这个原因也站不住脚,谢珩的冷血她是亲眼见过的,想让她闭嘴的方式多的是,实在没必要选娶她这一种,穆婉可还记得他心系前女友呢。

    穆婉百思不得其解,没办法,这种身份带来的信息差难以打破。

    好在这件事足够轰动,比穆婉着急的人多的是,不到一天的功夫,祝南溪就匆匆上门,进了梧桐苑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那瞰云观这么灵啊,这才多久,我的愿望竟然就实现了,你真的要做镇北侯府的主母!”

    穆婉想着那位“神仙”顾头不顾腚的愿望实现方式,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祝南溪点点头,凑在穆婉耳边道,“据说,太后是为了羞辱谢珩。”

    穆婉:……

    上辈子她能在十几个同辈中杀出重围成为继承人,众人提起她从来都是敬畏或者佩服,第一次被当做耻辱,还挺新鲜。

    穆婉气笑了,“谢侯爷就由着太后颁圣旨?”

    吴太后毕竟商户出身,根基浅薄,很多事情都离不了谢珩。

    尤其三年前五子之乱后,朝中能臣干吏死的死,贬的贬,谢珩是剩下的人里出身最高还手握实权的人,虎视眈眈的赤翎族和三个藩王也是因为谢家军的存在对朝廷有所忌惮,所以吴太后对谢珩再不满,面上也都是好言拉拢,绝不会强迫他做什么事情。

    所以只要谢珩不想结这个亲,完全有办法拒绝。

    祝南溪道,“侯爷不在京城。”

    穆婉挑眉。

    祝南溪道,“说起来也是寸,之前不是说过吗?太后有意让自己侄女和谢珩结亲,吴家提过几次,都被镇北侯婉拒,然后佛诞日那天吴知萱就出了昏招,结果人没算计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吴家自然不甘心,就调查了一下,发现那天谢珩跟你在一起,听说你还给他脱了衣服上药?”

    穆婉:……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她忍不住道,“什么叫跟我在一起,我只是偶尔碰上他受伤,况且我根本没给他上药。”脱谢珩的衣服,她不要命了吗?

    祝南溪道,“这话我是信的,毕竟谢珩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觊觎他的姑娘也不算少,别说上药了,衣角都没碰到过。”

    “不过吴家哪里管这些,吴知萱和李家的事情成了定局,吴家呕死了,忠勇伯府跟吴家一样没有底蕴,况且忠勇伯府本来就是太后提上来的,本就要依附太后,联姻根本毫无意义。”

    “吴国舅被搞的心烦意乱,再加上上次被被蛰成猪头遭了不少罪,因此对镇北侯积怨已久,就跟太后说吴知萱的事情是谢珩搞的鬼,若是平时,太后大概还会考虑一下,偏偏那天谢珩查抄了吴家的某个旁支上百万两银子。”

    “谁不知道如今整个吴家都是给太后办事儿,谢珩直接抄了太后的私库,太后气疯了,一怒之下就让皇上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既然不想娶他们吴家的姑娘,那就娶个被退婚的商户女。”祝南溪道,“大概就是这个心态吧,反正就是报复镇北侯,也想压一压他的气焰?”

    然后穆婉就倒霉的被卷入其中。

    这种朝纲混乱的时候,站对了队伍就能一飞冲天,但更有可能沦为炮灰,穆婉享受过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享受过的物质生活,并不想用命去博什么泼天富贵,她有足够的钱,只需要找一个稍有权势能自保的靠山,就能自由快乐的过一辈子。

    镇北侯府这种风暴中心,她敬谢不敏。

    好在谢珩应该也不想娶她,既然这道旨意是太后趁谢珩不在上京冲动之下下的,那么等谢珩回来,也许还有转圜余地。

    穆婉耐心的等待。

    三天后,谢珩办完差归京。

    “大姑娘!”云苓匆匆从门外进来,“大姑娘,侯府来提亲了!”

    啥?

    穆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是提亲?不是退亲?”

    云苓道,“确定,还带着一对大雁呢!排场十足。”

    穆婉皱眉,难道是有什么变故,“云苓,帮我梳妆,一会儿我问问谢侯爷。”

    云苓气道,“侯爷没来!您不知道,因为这个,太太今天头都不痛了。”

    虽说这时代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亲这种事儿用不着当事人出面,但一般为表对女方看重,男方是会上门的。

    谢珩昨日回京很多人都知道,今天提亲却没来,这代表着他对这门婚事不满,对穆婉不满。

    不满穆婉能理解,毕竟她被人强塞了个计划外的男人也很不满,但两人都是遭了无妄之灾,就算心里不爽,至少应该见个面沟通一下吧,具体怎么回事儿,有没有可能解决,无法解决的话,两人日后如何相处,找个互惠互利,彼此舒适的生活方式总是可以的吧。

    “有权有势真是了不起啊。”穆婉难得的有了些火气,“一个人就把决定都做了,我等蝼蚁就只配任人摆布呗!”

    习惯性的抚上腕间的金丝手镯,穆婉起身往外走,云苓急忙跟上,“姑娘,去哪儿?”

    “带上诗集,去找二姑娘。”

    问不到谢珩,不是还有一个重生的穆柔吗?

    “总不能他想如何就如何,好叫他知道,蝼蚁也是有脾气的,某天让他栽个跟头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