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下意识用双手去抓贺庭洲的手,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叫了一声,她本能地抓紧了。

    贺庭洲的手很热,或许是因为她刚洗过手,沾了水的凉,总之那个温度差让她感觉手心一阵温暖。

    他手骨宽大,骨节握起来是坚硬的。

    她反应过来,迅速松开了贺庭洲被她紧攥住的手指。

    眼睛被捂住了,那对男女的互啃声钻进耳朵,听不比看好多少。

    男人早就注意到有人在场,见是个格外漂亮的姑娘,旁边的男人还比自己帅,不知是有意表现还是什么心理,更卖力了。

    要是把贺庭洲的手从眼睛上拿开,就要直面那种放肆狂野的画面。

    可保持这样的姿势,被他捂着眼睛听现场直播,似乎更奇怪了一点。

    霜序一时手足无措,纠结半晌,选择转过身背对那边。

    眼睛从贺庭洲掌心下释放出来,他的衬衣出现在视野中,整洁笔挺的白色,被酒吧刻意调得昏黄暧昧的灯光涂上一层鎏金的质感。

    她一抬头,正对上贺庭洲垂下来的眼。

    那双眸子幽邃如不见底的深潭,察觉到距离太近,她想往后退半步。

    贺庭洲手臂勾住她腰,不由分说把她带回去。

    突如其来的肢体触碰令霜序浑身僵硬,呼吸都错了一拍,接着就听他说:“怎么,想过去加入他们?”

    “我才没有。”霜序哪里都感觉不自然,脑子被酒精泡得晕乎乎的,默默把那只结实的手臂从腰间推掉。

    贺庭洲把手揣进裤袋,照旧那副散漫样子。

    她没有再乱动,盯着他衬衣胸口的位置,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羽毛似的正在她的脸上慢慢游走。

    每走过一寸地方,都会留下痕迹。

    贺庭洲低沉的声线慢慢悠悠落下来:“宋霜序,你耳朵红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霜序顿时感觉耳朵像被人点了火,火势旺盛地向上蔓延,她的脸也不能幸免。

    这怪不了她吧,哪个正常人被迫看到这种脏东西能面不改色?

    哦,他能。

    “我喝多了。”她强装镇定。

    “是吗。”贺庭洲抬手在她眼前比了个耶,“这是几?”

    “……”霜序睁眼胡说,“三。”

    贺庭洲忽然笑起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一定是因为离得太近,霜序感觉那阵震动微妙地传了过来。

    洗手间的通道太逼仄,被那对胶着在一起的男女堵住了一大半,剩下的狭窄空间挤一挤倒是能过去。但她实在不想靠近他们,还要对他们说一声:“借过。”

    要没有贺庭洲,她兴许能面不改色。有他在,反而给她造成了更深的尴尬。

    贺庭洲脸皮厚,看他闲适的样子,似乎很乐在其中。

    霜序在这尴尬的处境里局天促地撑了片刻,决定还是回洗手间待着好了。

    但回去的路,被贺庭洲挡住了。

    “你能让一下吗?”她小声开口,“我要过去。”

    贺庭洲鸦黑的睫毛半垂,不声不响看了她一会,才侧身,让开路。

    她重新进去洗手间,贺庭洲掀眸扫向那对急色到不分场合的男女,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厌恶。

    “这么爱表演,怎么不上外面舞台去演。”

    能在公众场合就发情的男人自然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带着猥琐的笑容说:“这么爱看,带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贺庭洲嗤了声,嘲讽意味鲜明:“就你那点资本,有什么可看,好意思在这丢人现眼。我要是你,三岁我就阉了自己,省得长大以后自卑。”

    男人的致命痛点被戳中,脸都绿了,一看他的身高体型,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现眼也现不下去了,草草提起裤子骂着脏话出去了。

    女人难得见到长相这么极品的大帅哥,上上下下端详贺庭洲一眼,媚眼如丝地朝他抛:“帅哥……”

    贺庭洲眼皮冷冷一抬:“把地擦干净。自己滚。”

    霜序在洗手间玩了会游戏打发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去。

    外面已经安静,那对男女跟贺庭洲都不在了,她松了口气。

    回到包厢时,白清枚她们还没回来,她自己坐着慢慢地喝酒。

    她原本觉得自己只醉了两分,清醒得可以直接去开会,但坐了没一会,开始觉得飘飘然了,还有点困。

    撑着下巴栽了好几下,后面的意识就模糊了。

    白清枚叫了她两声,没叫醒:“霜序喝醉了?她没喝几杯啊。”

    周晟安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眼:“她拿错酒了,这个后劲大。”

    霜序只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隔了层玻璃罩似的听不清。接着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捆得很紧,要把她拖走。

    她意识如一滩烂泥,求生欲却非常强烈,奋力地挣扎、抵抗。

    旁边似乎有人在笑:“看着挺文静一小姑娘,怎么喝多了这么闹腾。”

    贺庭洲钳着她腰,低头看看自己被踹了好几脚的腿,啧了声:“酒品真差。”

    他抄起霜序腿弯,干脆将人横抱起来,抱着往外走。

    霜序只觉得自己腾空了,颠簸得好似漂浮在海面上,她遵从求生的本能,双臂抱住那根巨大的浮木,将自己倚靠上去。

    徐桢已经在酒吧门外等候,见状马上打开后座车门,贺庭洲把她放到座椅上,想直起身的时候,她手臂搂紧了他后颈,藤蔓一样往他身上挂。

    贺庭洲手掌撑住车门,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低头去看她。

    她昏睡得无知无觉,仿佛自己抱的只是一个枕头。

    身后是酒吧的喧噪,僻静马路上偶有车辆来往,车前灯一闪而过。

    车子经过减速带的时候微微震了一下,霜序惺忪地睁开眼睛,入目是车窗外。

    夜晚繁华灿烂,霓虹飞驰而过,衔接成彩色的影片。

    她眼睛慢慢地眨动,闭上过后又睁开,看了会,混沌的脑子获得少许的清醒。

    这个角度……

    这个座椅的质感……

    她倏地紧绷起来,慢动作地转过脑袋,看见一道轮廓利落的下颌线,再往上,是如山势挺拔的鼻梁,和一对淡幽的黑眸。

    “睡醒了,公主?”

    她像受惊的猫,瞬间从贺庭洲身上弹了起来,醉得发软的身体滑下去往下掉。贺庭洲膝盖一顶,把她抬高,扣住她腿把她捞了回来。

    “怎么,我腿上突然长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