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聿被叫声惊到,同时朝泳池的方向望去。

    池水动荡,泳池边上站着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贺庭洲掉水里了?

    霜序当即从椅子站起来,提着裙摆小跑到泳池边,那两个女人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贺庭洲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他不会游泳吗?

    “庭洲哥?”霜序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几声扑腾的水响。

    这泳池是她以前练习游泳用的,水深一米八,对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个高度足够淹死人了。

    霜序顾不上思考,迅速脱掉高跟鞋跳进水里。

    她朝贺庭洲游过去,在水下抓到他胳膊,绕到他背后,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抱住他的身体,半抱半拖地将他带出水面。

    这家伙实在太太太太重了,她艰难地把他拖到岸边,已经有人闻声赶过来,惊呆地站在岸上,吓傻了似的。

    岳子封反应过来,搭手把贺庭洲拉了上去。

    霜序随后爬上来,她浑身都湿透了,缎面裙子紧紧贴在身上,曲线一览无余。

    贺庭洲刚站直的身体虚弱地向她倚靠,霜序连忙用尽全力撑住他。

    贺庭洲手臂架到她肩上,人高马大地,几乎将她遮了大半。

    岳子封上前想帮忙搀扶:“你怎么回事啊,喝多了?这么大个人还能掉泳池里。”

    还没沾到贺庭洲胳膊,就被贺庭洲站不稳的脚步踉跄地踩了一脚。

    他顿时抱着脚嗷嗷惨叫起来,单腿在原地乱蹦。

    霜序满脸都是水,晶莹的水珠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清透无瑕的质感,睫毛也被水打湿了,浓黑密长,扇子似的眨了眨。

    “你没事吧?”

    贺庭洲像是呛水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扶你进去。”

    霜序扶着他往房子里走,沈聿走了过来,把脱下的西服递给霜序,从她手里将贺庭洲接过去。

    “我来吧。”

    贺庭洲瞥他一眼,没说话。

    霜序把衣服披上。

    沈聿道:“上去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

    霜序点点头,又看贺庭洲一眼,先上楼了。

    沈聿扶贺庭洲,远没有霜序那么费力,上楼梯时他似乎恢复了,松开被沈聿搀扶的胳膊。

    沈聿把人带到客房,拿来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换。

    “谢了。”贺庭洲说。

    “跟我不用客气。”沈聿说,“我记得你水性很好。”

    “抽筋了。”贺庭洲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神色坦然极了,“你妹妹还挺懂知恩图报。”

    沈聿笑笑。

    人被带走了,泳池边呆立的围观群众好似才回过神来,诧异不已。

    “没想到洲爷竟然不会游泳。”

    “果然每个人都有弱点啊。”

    “弱个屁的点!”岳子封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趾头,疼得龇牙咧嘴,“他水性好得能跳长江游一个来回。”

    霜序回自己房间,把湿透的裙子脱下来,冲澡时听见手机在响,等她出来,才发现是贺庭洲。

    他不是去客房换衣服了吗,给她打电话干嘛?

    她把电话回过去,很快接通,没等她说话,对面传来一道命令:“给我拿条浴巾。”

    霜序换好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拿了条浴巾敲响客房的门。

    贺庭洲开门时,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湿漉漉的黑发被抓到了后面,原本就立体的骨相,显得更具有冲击性了。

    往她手里一瞥:“谁的?”

    霜序以为他尊贵的洁癖又犯了,强调:“专门给客人准备的,新的,没用过。”

    “不要。”贺庭洲淡淡掀起眼皮,“太粗糙了,我皮肤很敏感。”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说自己皮肤敏感,有种金刚芭比的违和感。

    “就只有这种,你凑合一下吧。”

    “你的呢?”贺庭洲问。

    她的浴巾当然比这些质地软得多。要么说太子爷身娇体贵,浴巾都知道挑最软的要。

    “你就用这个吧,用我的不太方便。”

    贺庭洲手撑在门框上,冷锐的黑眸淡淡睨她:“哪里不方便?我昨天用的就是你的。”

    “……”

    霜序认命地转身去拿,边走边小声嘀咕:“叫什么贺庭洲,叫贺婷婷算了。”

    “你说什么?”贺庭洲的声音从背后追过来。

    霜序:“没什么。”

    从自己房间拿了备用浴巾,去客房的路上,霜序左顾右盼,生怕家里有人突然出现抓她一个现形。

    门一开,她像地下党接头,把浴巾塞给贺庭洲就走。

    贺庭洲捞住她手腕:“进来陪我。”

    霜序回头瞪向他,压低声音说:“你疯了?会被看到的。”

    贺庭洲气定神闲地拿捏她:“你站在这里才会被看到。”

    霜序想把手抽走,他的手跟手铐似的,挣不掉。

    “你别闹了行吗?”霜序眼神里流露出两分无奈,“这是在我家里,被我哥看到了就完蛋了。”

    贺庭洲看她一会,松开禁锢她的手指,关上了门。

    付芸听说贺庭洲落水,亲手煮了一锅雪花梨姜茶。

    霜序带着隔热手套,把煮好的热姜茶从厨房端出来,看见旋转楼梯上一道侧影。

    熟悉的白衬衣和灰色西裤,她叫了一声:“哥,你要不要喝点姜茶。”

    那道身影继续往下走,慵懒轻缓的步伐,她意识到不对。

    贺庭洲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滑过她的目光淡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