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贺思建咬牙切齿,五指紧捏。

    手机上的画面,赫然是胡益民跪在京中某处寺庙之前,正在那顶礼膜拜的画面。

    其中有几幅,更是胡益民跪在一个穿着暗红色僧袍,头上带着鸡冠帽的大和尚面前的画面,那虔诚无比的样子,直让人觉得,他哪里是个什么官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佛门弟子。

    这样信仰丧失的画面,让贺思建心中怒不可遏,恨不能把胡益民揪过来,甩他两耳光!

    “这算什么,我昨天去办公室找胡司长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焚香祝祷呢!”

    “不问苍生问鬼神,啧啧,真是开了眼界!”

    安江轻笑一声,淡淡道。

    “你给我闭嘴!”贺思建冷冷扫了安江一眼,然后看着贺宝澜,冷声道:“这个大和尚是什么人?”

    “星法大师,在京城很有名头!据说开了天眼,能看到人的未来运程!而且,据说门路也很广,一些基础设施审批的事情,找他比去发改委都管用。”贺宝澜慌忙将昨天朋友打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贺思建眼神愈发森冷,看着安江和贺宝澜,沉声道:“这些照片,除了我之外,你们还拿给谁了吗?”

    “除了舅舅,还没人见过。”安江诚恳道。

    “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不要再管了,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这些照片,马上删掉,不要落人口实,给你们定一个侵犯隐私的罪名!”贺思建目光微变,心中迅速做出决定,沉然一句,看着贺宝澜删除掉照片之后,望着安江,语重心长道:

    “你不要以为胡益民有错,你这件事情就做对了!”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不成熟表现!”

    “而且,你知不知道,一旦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会给你身上扣一个什么帽子?只怕说你睚眦必报都是轻的,要说你行事肆无忌惮,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谁敢用,谁能用?你以后还想不想往上走了?”

    安江苦涩一笑,道:“舅舅,我做这些,真的不是因为他不给我批准就打击报复他!而是其中还有隐情,您可能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批准地铁延长线项目的原因吧……”

    说着话,安江便缓缓将胡益民与雷万春之间那点儿陈谷子烂芝麻的龃龉说了出来。

    “胡闹!”

    “乱弹琴!”

    “无法无天!”

    贺思建听得目瞪口呆,手忍不住又重重连拍桌子,脸上满是冰霜。

    胡益民这所作所为,哪里有半分党员干部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神棍,就是个卑劣小人!

    “舅舅,这是地铁延长线的审批规划,您看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安江趁势,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审批书送上,沉声道。

    贺思建将信将疑的看了安江一眼,接过审批书,逐字逐句的审阅起来。

    “理想信念丧失!”

    “私欲膨胀!”

    “目无法纪!”

    贺思建翻阅完之后,五指缓缓捏紧,眼底怒意更浓。

    这份审批书,内容极为详实,利弊都分析的很完整,无论是从项目资金投用,还是从环评报告,以及从长期前期前景来看,都具备很高的可行性,修建成功之后,对江城对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都有很大的好处!

    可是,这样的项目,胡益民却因为一己私利给否了!

    这才是真正的睚眦必报!

    也就是安江是他外甥,能跟他说上话,一切还有回寰的余地,这要是换做旁人,这样的好事,岂不是真就要彻底搁置,一地发展腾飞的翅膀,就要被胡益民生生斩断?!

    “地铁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回去等消息吧。”

    紧跟着,贺思建向安江沉声道。

    “谢谢舅舅。”安江闻声,脸上立刻满是灿烂喜色。

    贺思建虽然没给肯定的答复,但这话,其实就已经是肯定的答复。

    若无消息,那还让他等什么?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些正确的事情罢了!”贺思建一摆手,然后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发改委一趟。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好好陪着老爷子,才是正理!”

    贺宝澜急忙恭敬称是。

    安江目光动了动后,道:“舅舅,我这次来京城,除了地铁,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贺思建迷惘的看了安江一眼。

    安江看看贺宝澜,微微摇头。

    贺思建虽不明白安江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看着贺宝澜摇了摇头,沉声道:“你先出去。敢偷听,敢出去胡闹,我打断你的腿。”

    贺宝澜嘿笑两声,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要让宝澜回避。”贺思建见状,看着安江沉声道。

    安江整理了下情绪,缓缓道:“舅舅,我父亲的冤屈,有眉目了!”

    贺思建错愕看着安江,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安山河当初的事情,谁都看出来有鬼,贺家虽然想帮忙,可从上到下斡旋,总需要时间,就是这个时间差,导致安山河出事。

    这些年,贺思建也一直没放下这件事,在寻找蛛丝马迹。

    不曾想,安江竟是找到了。

    安江当即缓缓将诸多隐秘,剥开了理清楚,从他当初选择入赘秦家的原因开始,尽数告知了贺思建。

    “祁伟光,该死!”贺思建听完讲述,五指紧捏,眼底深处,满是浓烈杀机。

    安山河当初前途大好,甚至,贺家有意培养,想要让安山河日后自华中入京,日后有机会时,接替他现在的位置。

    不曾想,中间出现了偏差,让贺家的计划彻底落空。

    没想到,竟然是祁伟光胆大包天,害死了贺家的女婿,间接害死了贺家的女儿。

    “宋雨绮那边,有祁伟光的人在盯着,还得舅舅您帮忙,控制住那些人,但是不要让他们跟祁伟光断了线,免得出什么差池。”安江看着贺思建,沉声道。

    “这件事,我来安排,让九局的人出面控制住那些人。”贺思建淡然一声,给出肯定回答后,望着安江,拍了拍安江的肩膀,目光复杂,带着些歉疚,缓缓道:“刚刚的话,舅舅收回!这些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