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清的爹,兔子的外表,豹子的内核。一旦发起火来,惊天动地。

    特别在打孩子这件事上,绝不手软。

    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育儿方式,竟将“棍棒底下出孝子”奉为至理名言。

    可怜刘东清这个三岁就死了娘的小孩,一直以来跟着这么一个火爆脾气的老爹生活,没享受到母爱,也没享受到父爱,光享受鞭刑了……

    “刘大人,您不能这样对小东清。他虽然是有错在先,但略加教导就好了,不必要像对待犯人那样残忍吧。”

    司徒艾艾不禁想到古代常有的屈打成招,不管你是清白的,还是有罪的,只要到了衙门里,先吃几棍子杀威棒再说。

    想必这位刘大人也常将这样的方法运用到自己的工作中吧。

    唉,可怜的孩子。

    “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管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是哪里冒来的?算个什么?”

    说着挥鞭又要打。

    “我是……”

    司徒艾艾急得咬了一下嘴唇,可恨啊,她的身份不能轻易说出来。

    “老爷,您手下留情,老奴真是自己摔倒的。您若是不信,老奴直接撞死在这里好了。”

    宋管家说着就要撞柱子,亏得是小芙赶紧拉住才没撞上。

    “我说你这个县令老爷怎么当的,你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还不知道珍惜。人家东清为了救蜀地患上瘟疫的百姓,幸幸苦苦拉了一马车的药材回来。到时候消除了瘟疫,你还怕皇上不给你加官进爵吗?”

    小芙这一番话如同天上劈下来的闪电,直击刘县令的心脏。

    宋管家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简直手舞足蹈了起来。

    “别说那个!别说那个!”

    就连司徒艾艾,也尴尬的耸肩一笑。

    嘿嘿,什么叫做撞到枪口上?这就叫做撞枪口上啰。

    药材的事情不提还好,一提更是让刘县令直接原地炸雷!

    “药材?花了我整整一百两银子就买回来这几个破箱子?”

    “爹,箱子虽然破,但里面东西是好的呀。”

    “好?这管这叫好?”

    一脚踢开了箱盖,一股浓烈的味道蹿了出来。

    “哎呀,刘东清,你这是要炖十全大补汤吗?”

    小芙捏着鼻子,已经闻出来这些都是当归的味道了。

    “小芙姐姐,什么炖汤,我这是救病的药材呀。”

    “你管这些当归叫药材?哈哈哈,你怕不是给得瘟疫的百姓做饭去了吧。呃……对不起,刘东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芙自知说错话,赶紧将嘴巴给捂严实了。

    当归……

    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车的当归……

    刘东清傻眼了。

    “你这个败家子,看我不抽死你。”

    刘县令的马鞭子又甩了过来……

    可怜的娃。

    “没事了,开心点。其实……其实那些当归成色不错,留着炖汤真的很适合。”

    司徒艾艾微笑,她如同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果真令垂头丧气的刘东清轻松了不少。

    还好,至少世界上还剩下漂亮姐姐安慰他。

    “从这件事看得出你是一个非常善良有爱的孩子,只是社会经验不足,运气不好,遇上了奸商。”

    “那些奸商太可恶了!那一百两银子是我从县衙里偷拿出来的,我本来是想做一件好事,替爹分担一点的烦恼,也替蜀地百姓解除病痛折磨。可是现在……唉,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县衙里少了一百两银子,爹一定会被朝廷问责的。想来,爹打我也是应该的……”

    “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长袖下的拳头再一次攥紧。

    “不急。这件事情我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现在世道混乱,奸商横行,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可是司徒姐姐,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啊?”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渴望又崇拜的望向司徒艾艾,他相信漂亮姐姐一定有办法。

    哪料司徒艾艾眨眨眼,神秘一笑。“至于怎么做嘛……当然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啦。”

    小芙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姐,你别逗他了。在县令府里,东清差点就被打死了呢。”

    是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东清的后爹呢。

    “我没逗他,我是真饿了。你们两个呢?饿了没?”

    “我们……”

    这么一问,两人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于是害羞的点点头,“嗯。”

    “那走吧,等下咱们多点几个菜,不差钱。”

    司徒艾艾庆幸,幸好出门时带了足够多的钱,否则此刻三个人真的只能靠着一双腿走到驿站门口了。

    驿站门口的小伙计热情的帮她们把马牵去了马厩,熟练地给马儿添水加草料。

    小芙惊呼,“小姐,你看!”

    不等司徒艾艾回头,刘东清先叫出声来。

    “天呐,是那辆马车。没错,我记得那匹马的缰绳上嵌着宝石。”

    真是有缘再会。

    司徒艾艾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们两个怎么了?就算再遇见也很正常,毕竟这里是最近的一个驿站了。”

    刘东清点头,“那倒是,除此之外就是我家了,不过……我爹连我都赶出来了,更别提我收留的那几十号人了。”

    想到此处,不免又伤心落泪。

    小芙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等安顿好了,给你讲讲我的经历,你就不会觉得人生那么悲伤了。至少,你还见过你娘,你还有爹。我什么都……”

    “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咱们不是说好了多点几个菜大吃一顿吗?呐,我先说,我爱吃辣,我得点个香辣鱼,你们俩呢?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我爱吃烤鸭子。”

    “我爱吃红烧肉。”

    ……

    驿站前台,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在开什么玩笑?居然没有房间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各位官老爷,我们确实只有一间客房了。”

    “一间就一间啦,何必难为人家呢。”

    “我们需要个房间,麻烦你了,我们可以出双倍价钱。”

    “这位老爷,不是我不帮忙,是真没有了。再说了您与夫人住一间房正好。您的这些下人们,我们可以安排到下人房里暂且住下。”

    “止沉,要不就凑合一晚吧。”

    凑合一晚?

    与司徒静姝共处一室?

    不,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