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溜?

    可没那么容易唷。

    卫淮宁提着鞋子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推门而入的蜀王逮了个正着。

    与昨夜的昏沉不同,今日的蜀王倍儿有精神。

    他一把就揪住了卫淮宁的领口,“卫兄弟 哪里去?”

    “我……”卫淮宁打眼一瞧,还好,认识,熟人。

    “我大概是昨天喝得太多了,走错房间了。不过您放心,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做?哎哟哟,你们文人是不是都会玩这一套。”蜀王面带狞笑的看着他,与昨日的热情好客完全不同。

    卫淮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我妹妹的房间。你可别告诉我,你恰好不小心走错了,又恰好顺便睡了一觉。”

    是啊,当然是这样啰。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与令妹……哎呀,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卫淮宁转头望了一眼仍旧趴在床边睡熟的女孩。

    实在不怎么好看,他是绝对下不了手的。

    蜀王才不管那么多,毕竟他可不想要什么真相。他要的只是生米煮成熟饭。

    一挥手,立马闪出两个士兵来。

    “来,把他押下去。”

    “是。”

    “不,我冤枉啊……”

    就这样,卫淮宁又被重新五花大绑了起来,被押去关了起来。

    军营。

    士兵送来了一只荷叶烤鸡。

    “吕将军,该吃饭了。”

    吕革放在手中的兵书,朝着空气中用力吸了两口,“有鸡肉?”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来自对美食渴望的条件反正,并非他真就馋到如此地步。

    说来也真是怪,平日里在将军府吃惯了山珍海味,像鸡肉这类的压根看不上眼了,一吃就必得是平日难寻的稀罕物。

    可如今在蜀地待了这几天,真觉得能吃上鸡肉已是天大的幸福了。

    士兵赶紧呈上来,“将军请看。”

    吕革剥开荷叶,一只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整鸡出现在他的面前。

    光闻闻味道就知道一定美味无比。

    吕革咽了咽口水,问到“哪里来的?”

    士兵回答:“山上抓的野鸡。”

    山上抓的?哪有那么好抓,这一定是在说谎了。

    自从来了蜀地之后,这里的所见所闻已经让吕革很清楚老百姓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中。

    别说山上有没有野鸡,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山上连能吃的野草都被老百姓给挖光了。

    蜀地百姓生活得很苦,他一贯坚持的强攻策略也有些动摇了。

    他望着小士兵,人家虔诚地埋头站在下面,一脸柴火灰,干瘦干瘦的。

    想必将这只鸡烤得如此美味,也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吧。

    于是便不忍责备他。

    “算了,我也不追究这只鸡是怎么来的了。你们抛家弃子跟着我出来打仗,就是为了吃饱穿暖还能得到赏赐,让家里人的日子好过一点。但如今咱们陷在了这里,攻也攻不下,打又不忍打,每日还得耗着国库的军粮,实在没有意义。”

    “吕将军,您这话是……”

    吕革摇摇头,“算了,撤吧。我这就写一封信给皇上,将这里的情况一一说明。”

    “吕将军,使不得啊。咱们这支部队从来没有不战而退的先例,这不仅会影响士气,还恐怕会惹来皇上的不满。到时候皇上惩罚下来……”

    “打?那蜀地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已经够苦了,饥饿、贫穷、疾病、哪一样不是在扼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在生于死之间苦苦挣扎。如今,难道还要让他们的家园陷入一片战火之中吗?”

    吕革说着将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所有的责任我来担,皇上爱怎么惩罚随便吧。”

    “吕将军,且不要说大话了。”

    林忠海喘着气儿,从外面跑了进来。

    吕革抬眼一看,是他,忙挥手叫小士兵下去。

    小士兵临走前,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出来几两碎银子。

    “拿去,把这些拿给养鸡的那户人家。别人也是要吃饭,要生活的,咱们若是不给钱,那就叫抢了。”

    “将军,钱已经给过了,给过了啊。您教导过我们不准像土匪一样抢老百姓的东西,我们一直都没有那样啊。”

    “没有就好,这些银子拿着给兄弟们打点酒喝吧。快去,我要和林将军议事了。”

    “是,将军。”

    小士兵退出去时,竟看到林忠海也点头朝他笑了笑。

    于是他也回以微笑。

    林忠海夸道:“吕将军领兵有方,连手下的小兵都教得如此好。”

    “那是他们自己悟性高,我哪里懂教什么?”吕革还是大喇喇的性格,“林将军请坐,一同吃饭吗?今日有鸡,馋嘴吧。”

    林忠海凑过来,闻了闻味道。

    “哎呀,真香啊。可惜我已经吃过饭了,肚子饱饱的,无福消受了。”

    吕革也不与他客气,爱吃不吃,反正我请过你了。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吕将军,请用。”

    “林将军,自便。”

    林忠海坐在了一旁,默默等他先吃完饭。

    吕革倒也不客气,他吃他的,也用不着扭捏什么。

    三下五除二,一整只鸡就被啃得只剩下骨头架了。

    饱餐一顿之后,感觉真是好极了。

    “林将军来找我有事?”

    林忠海真是年纪上来了,不管怎么笑都有一股慈祥的味道。“有事。”

    吕革剔着牙,“什么事?”

    “皇上来了。”

    “来就来呗,爱来不爱,等等……”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昏了,昏了,清醒点。

    “你说谁来了?皇上?!”

    林忠海点点头,“正是。”

    吕革这下有些慌了,忙问道:“皇上来干什么?什……什么意思?”

    林忠海深吸一口气,脸上也布满愁容。

    “听说是咱们办事不利,皇上打算御驾亲征。”

    “征个鸡毛……不不不,这有啥好征的……”

    吕革嚣张是嚣张,但还没傻到敢跟皇上叫板的地步。

    “林将军,咱们不是有计划嘛,卫淮宁那家伙还在敌军营地呢。”

    是啊,他们四个大将军一致制定下的反间计,可不能半途而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