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是这个感觉舒服呀。”

    玉掌柜缓缓吐出一圈烟圈,她舒舒服服的半躺在贵妃椅里。

    金花鼠正专心致志地替他捶腿,而霍镇达则被五花大绑在旁边的地上。

    “玉掌柜,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挣脱绳索还制服了这个老东西。”

    玉掌柜瞧了一眼霍镇达,邪魅一笑。

    “制服他还不简单吗?他又不会武功。只是他带来的那支军队有些麻烦。”

    金花鼠一听,立即慌了神。连捶腿的手都开始抖个不停,“玉掌柜,咱们这次惹上的可是大人物。听说是朝廷大官呢。瞧他带来的那些人,吓死了,分分钟能把咱们这里夷为平地呢。”

    玉掌柜蹙眉,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回想起当时被霍镇达的随从制服的狼狈模样,仍然心有余悸。

    她沉思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遂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金花鼠大惊,都这种处境了,还天助我也吗?我看是天灭我也吧。

    咱们掌柜的不会是疯了吧?我要不要回去收拾好细软早点溜啊。

    “你过来。”玉掌柜坐起来,招呼金花鼠近前。

    贴着金花鼠的耳朵,“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不仅能保全咱们和这家店,说不定还能因此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哎哟喂,掌柜的,您是真敢想呢。我只求保住一条小命就可以了。”

    玉掌柜烟杆子照着金花鼠脑门一敲,“没志气,枉费我这么看重你。”

    “可如今咱们这样……”

    “你笨啊,咱们可以把这个老东西交给阿朵娜娘娘。”

    阿朵娜,自从蜀王遇刺身亡之后就被族人一举推荐为新的蜀王。

    大家都称呼她为阿朵娜娘娘。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玉掌柜,您真是这个。”金花鼠笑着竖起大拇指。

    阿朵娜对朝廷的仇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其实不光是她,而是整个蜀地的人民,都对朝廷怨声载道。

    所以如果能将朝廷命官送给阿朵娜,那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啊。

    “要是咱们把这个老东西送到阿朵娜娘娘那里,阿朵娜娘娘一定会保护咱们的。而且,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一笔赏钱呢。”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只是一间酒家,我不能失去。”

    玉掌柜托腮,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的两个妹妹确实至今下落不明,可是她坚信只要自己的“四海酒家”还能经营下去,她就有办法从那些南来北往的人口中打听到消息。而终有一天,她们姐妹三个会团聚的。

    霍止沉绕过了并州,去探望了自己曾经的师父及老上级。

    看着师父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安稳舒适,他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反而倒是师父李蓦比较担心霍止沉的情况。

    “你这腿……“

    “没事,师父,只断了一只,还有一只是好的。”

    “可是这样你就不能骑马打仗了,这对咱们武将来说,前途等于就是毁了。”

    霍止沉虽然也深感遗憾,但好在他这个人一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从此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不能打仗就不打了,在家陪陪父母,尽尽孝,也是极好的。以前常常征战在外,从未与父母过一次中秋节。如今可好了,总算是有机会了。”

    霍止沉坐在轮椅上,为了不让师父看到那条残疾的断腿。他特意盖了一张毯子在双腿上,纵然顶着骄阳烈日,也绝不取下来。

    “你能这样想很好,为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担心你会想不开,毕竟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天赋……”

    李蓦轻叹出一口气,偷偷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他是真替霍止沉惋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因为这件事给毁了。

    “唉,你说你这个家伙,好好的为什么偏要去采什么草药呢?真是分不清主次!”

    “是……师父教训得是。”

    “还笑?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霍止沉在师父李蓦面前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而李蓦对他的感情也早已超越了普通师徒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李蓦基本上等于他另一个父亲了。

    霍止沉虽然表面上笑着,可他的心里比谁都还要难过。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条腿究竟是怎么摔断的,那一个女人,那一段曾经纯真的爱情,竟会无情的收割了他关于未来的全部。

    “对了,你才新婚不久。新娘子知道这件事吗?”

    司徒艾艾?

    霍止沉摇摇头。

    他不清楚,兴许知道吧,又兴许不知道吧。

    李蓦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想一想回家后怎么给家里人交代,特别是新娘子。人家嫁给你是要过一辈子的,你突然这样了,恐怕她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吧。到时候你一定要体贴一点,温柔一点,知道吗?”

    师父的话饱含了夫妻之间相处的和谐之道,可霍止沉却觉得一点都没必要。

    司徒艾艾那种人值得他温柔吗?值得他体贴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和哪个男人温柔体贴才有的呢。

    这一切,与我何干。

    “是,知道了。”心里虽是十万个不服气,嘴上却答应得很好。

    毕竟师父年纪大了,自己也不想让师父在操心了。

    “嗯。”李蓦点点头,似乎所有的担忧都化解了。他望着霍止沉那依旧习惯严肃的一张脸,命令到:“这餐饭吃完就走吧,不准在路上绕来绕去,早点回家听到没?”

    “可是……”

    “没有可是!”

    “我还得去拜访……”

    “不准拜访!”

    “……”

    “直接回家,懂吗?”

    “……”

    “我再问一遍,懂吗?”

    “懂了。”

    霍止沉这得这样回答。

    然后他这一餐饭压根还没吃完,师父李蓦就开始赶人了。

    直到小门童“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霍止沉才真的意识到自己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如今所以的事情,都必须带上司徒艾艾一起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