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跃进窗口。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那人身姿灵活,在书房里成功避开所有的障碍物,仿佛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打开暗格,伸手抓向里面的木盒。刚拿到木盒,一道掌风挥过来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人躲开,与刚进来的人打斗起来。

    蜡烛点燃,书房里重新有了光亮。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牧。

    书房里还有其他人,但是魏牧在这里,其他人只能干看着,没有动手的机会。

    魏牧招招狠厉,对蒙面小贼下手极狠。突然,他一掌拍在蒙面小贼的胸口,却在感觉到柔软时愣了一下。

    “女的?”魏牧目光冰冷,“胆子真大,竟敢在本官的地盘上撒野,今天就摘下你的面巾,看你是谁。”

    女贼跃向窗口。

    魏牧挥出桌上的茶杯,砸向那女贼的方向。

    女贼施展轻功躲开,跃上窗口,逃之夭夭。

    “封锁府邸,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魏牧吩咐。

    “是。”

    府里大动荡,所有睡下的人都被吵醒,然后开始对她们进行搜查。

    那女贼中了他一掌,胸口肯定会留下痕迹。魏牧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所以整个府里的女子都被搜查了。

    “没有。”

    “大人,没有。”

    “老大,我们派人守在府外,绕着整个府邸围了一圈,确定没有一只蚊子飞出去。那贼人肯定在府里。”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把整个府邸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本官不信,天底下还有我们昭定司查不出来的人。”

    最可恨的是那人就在眼皮底下,他们把整个府邸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人的行踪。

    “大人,只有一处没有搜查。”

    “哪里?”

    “苏姑娘。”

    魏牧蹙眉, 沉思片刻,淡道:“本官亲自去。”

    他大步走向苏锦烟的厢房。

    此时夜已深,房门紧闭,烛火已熄 。

    魏牧推开门走进去,慢慢地走向大床,打起床帐,看着躺在那里睡得香甜的苏锦烟。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酒气。

    对,酒气。

    那女贼的身上香香的,并没有半点酒气。苏锦烟喝了这么多酒,要是她是女贼,不可能不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他刚才怎么会有怀疑她的想法?

    “唔……”苏锦烟翻了一个身,把被子踢掉了。

    魏牧把被子给她盖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魏牧……”苏锦烟说着梦话。

    魏牧捏着苏锦烟的脉搏。

    苏锦烟抱住魏牧的手臂,在他身上蹭了蹭。

    “魏牧,羊肉串……好吃……冰山好吃……”

    魏牧捏了捏她的脸颊:“馋猫。”

    他慢慢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离开。

    “老大,怎么样?”

    “不是她。”魏牧淡道,“其他地方还是没有线索?”

    “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收工。”

    “老大,不查了?那小贼肯定还在府里,要是不把她找出来,下次还会和老大作对。”

    “她最好出现,要是不出现,我怎么抓她?”魏牧淡道,“你们也累了,让兄弟们回去休息。”

    其他人走后,魏牧回到书房,打开暗格,把里面的木盒取了出来。

    那是一张图。

    整张图纸有些陈旧,但是是羊皮做的,非常结实。

    “那小贼是为了这张图来的,难道也是为了这批宝藏?”

    另一边,苏锦烟睁开眼睛。

    黑暗中,她的眼神如炬,并不像平时那样柔弱无害。

    她脱下外衣,露出那件夜行衣。

    如果魏牧刚才点了蜡烛,只怕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刚才回来的时候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脱掉夜行衣,连刚才穿的靴子都只来得及藏在床下。总之,要是有烛光,以魏牧的眼力和脑力,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苏锦烟想着那张图,心里满是懊恼。

    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把它拿回来了。

    那张图是他们家的东西。

    那是一张家族藏宝图。

    诸葛家富可敌国,世世代代都是商界奇才。正是因为太出色了,犯了朝廷的忌讳,一夜之间被灭了门。

    苏锦烟永远也不会忘记几年前的冬天,诸葛家正在睡梦中,一支骑兵冲进来灭了整个家族,只有她躲在地窑里活了下来。

    当她从地窑里出来时,正好看见魏牧带着昭定司的人在诸葛家族的祖宅里清点死亡的数目。

    “听诸葛家的老奴说他们府上的大小姐不在这些人之中。”

    魏牧骑在马上,还是少年的他已经像现在这样冰冷,说话比那天的天气还要寒冷:“一个失去家人的小丫头, 就算碰巧逃出去了,只怕也活不过这个冬天。走吧,回去复命。”

    苏锦烟抓着被子,嘴里嘟囔道:“一百二十五口人,一百二十五条命,是他欠我的,我不该犹豫。”

    她本来打算去找魏牧的罪证,没想到阴差阳错找到了家族藏宝图。那是他们诸葛家的,必须物归原主。

    第二日,魏牧刚睁开眼睛,只见旁边趴着一个小脑袋。他放下右手处的剑,藏回被子里,轻轻地推了推苏锦烟。

    苏锦烟迷茫地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你怎么来我房间了?”魏牧淡道,“回去睡。”

    “我头疼。”苏锦烟凑过去,贴在魏牧的脑袋旁边,“本来想找你拿药吃的,看你睡得这么香,就忘了。”

    魏牧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脑袋:“以后还贪杯吗?”

    “喝是要喝的,可以不用喝这么多。”苏锦烟抓住他的手指,挪到了另一个位置。“这里也按按,好疼啊!”

    “我给你请大夫。”

    “不用。我才不想吃那些苦药。”苏锦烟说道,“我知道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着,她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来。

    “你做什么?”

    “睡觉啊!”苏锦烟说着,抱住魏牧。“我们是姐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了,睡吧!”

    “姐妹?”

    “对啊!”苏锦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很好的姐妹吗?”

    魏牧:“……”

    呵。

    这是嘲笑他是太监?

    不,不是嘲笑,而是众人眼里的事实。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