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牧看着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少女,温柔地按着她的脑袋:“现在怎么样?”

    “这样好舒服。”苏锦烟喟叹。“魏牧,要是没了你,我怎么办呀?”

    魏牧该起了。

    他向来起得早。

    不管他晚上什么时辰入睡,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起床。然而今日,他没起床,还睡回笼觉了。

    “掌事……”从外面传来手下的声音。

    魏牧拔下床帐上的流苏,朝着门口砸去:“滚。”

    手下:“……”

    今天老大的火气真大。

    魏牧看着怀里的少女,手指抚摸着她的眉头,帮她把眉头抚平,又碰触着她的鼻尖,就像逗弄小宠物。

    她抿了抿嘴唇,原本艳如桃花的红唇更水润了。

    突然,她睁开眼睛,杀了魏牧一个措手不及。

    “早。”苏锦烟刚醒,眼里满是初醒时的慵懒。

    魏牧心里一颤,声音沙哑:“早。”

    他的声音不像其他太监的声音那样尖锐,向来是有点低沉的。只是平时没有这么明显,今天早上格外的明显。

    “我饿了。”

    “起吧,我让他们传早膳。”

    “魏牧,我想出去吃早膳,可不可以?”苏锦烟拉着魏牧的手掌,与他十指交缠。“我好闷啊!”

    “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全都不记得了?”魏牧蹙眉,“一旦被人认出来,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我知道。可是,不是有易容术吗?就算没有易容术,也可以戴帷帽,遮住我的样子,别人总不可能来摘我的帽子嘛!”苏锦烟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我真的快闷坏了。一天两天还可以,长期这样,我会疯的。”

    “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着你。”

    “不行。”

    “我可以扮成男装,跟着你出去走走。”苏锦烟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胸前,“好不好嘛?”

    魏牧咽了咽口水。

    他的心里纠结不已。

    他没有发现的是他怀里的少女眼神复杂,一番纠结之后,最终做出了决定。

    半个时辰之后,魏牧带着一个身体单薄的随从去了东街最繁荣的早餐铺。

    “这个好好吃。”苏锦烟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魏牧的衣角。“还要一份。”

    魏牧:“……”

    他按了按眉心,无奈地喊了一声:“老板,加一份糯米糕。”

    苏锦烟吃得高兴,完全没有当随从的自觉。在她终于吃满足的时候,魏牧放下碎银,带着她去了昭定司。

    “老大,你怎么带她来了?”他的几个心腹是知道苏锦烟的。

    “你们帮我盯着她点,不要让她乱跑。”魏牧淡道。

    “咱们昭定司里有许多重要的文件,的确不能让她乱跑。”

    “要是她不小心闯进了地牢里,会被里面的血腥吓着。”魏牧蹙眉,“咱们昭定司是不是血腥味太重了?”

    手下们:“……”

    昭定司是有名的人间地狱,经过昭定司门口的人都得跑着躲开,就怕被里面的怨鬼缠上了。

    “你让兄弟们用水洗清一下,再点上熏香,务必让这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香喷喷的。”

    “老大,你中邪了吧?”

    “你活腻了?”

    “这语气是老大,没有被鬼附身。既然没有被鬼附身,你怎么这么奇怪?”

    “滚。”

    苏锦烟拿着一个木架子进来,对魏牧说道:“魏牧,我知道你忙,不会打扰你的。你放心,我就在旁边待着看会儿话本。”

    魏牧看她拿着的东西,朝旁边的手下示意。

    那是夹手的刑具,她还真是什么都敢乱拿。

    手下从苏锦烟的手里取走东西。

    魏牧说道:“我让他们准备点心和茶水,你在旁边看累了想活动了,后面有秋千,可以去那边坐会儿。”

    手下:“……”

    点心茶水就算了,虽然从来没有听说昭定司里有这样精致的东西,好歹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大不了他们以后就在昭定司里按时提供茶点,要是哪个兄弟审人审累了,在地牢里摆上一桌茶点边吃边审,也算是附庸风雅。可是,秋千这种东西出现在昭定司,正常吗?合适吗?

    于是,魏牧在桌案上处理公务,苏锦烟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一边吃茶点一边看话本,与当初在宫里时一样。

    魏牧低头时,看见苏锦烟趴在那里睡着了。

    他起身,把苏锦烟抱起来,朝着里面的休息间走去。

    苏锦烟搂着魏牧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她细嫩的小脸如白豆腐似的,贴在他的俊脸上,呼吸里起了火。

    他把苏锦烟放下。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

    他坐下来,低头,嘴唇却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下了。

    如果她突然清醒过来,发现他准备对她做的事情,会不会厌恶他?

    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没有根的阉人,根本不是正常的男人。她没把他当男人看,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如果她看见他眼里的占有欲,只怕会厌恶他,唾骂他,逃离他。

    魏牧起身走开。

    苏锦烟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摸了摸嘴唇。

    昭定司的兄弟们快要哭了。

    以前热了,他们直接光膀子,反正这里面也没女人,他们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可是现在不行,他们必须穿得严严实实的,连脖子都不能露出来。

    “那位祖宗什么时候才回老大的府邸?”

    “老大什么时候回,她就什么时候回。老大真是纵着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他下了降头。”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位小祖宗?”

    “没有啊,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是啊,刚才还在,现在不见了。”那人快急哭了。“老大要是知道她不见了,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怎么回事?”魏牧只是临时出门一趟,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因为他要去的是六部,所以没有带上苏锦烟。他刚回来,没有看见那飞奔而来的小燕子,只看见几张苦大仇深的臭脸。“我的人呢?”

    “老大,她刚才还在,突然就没瞧见她了。你别担心,我们马上找,肯定把她找回来。”那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