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咱们安排唯一有所出入的,便是突然跳出来的大阿哥,”

    “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排除佟皇贵妃与惠妃,便只有四妃之中的荣妃和德妃,”

    “且要确保事后不会被皇上查到,能全身而退的,只有她。”

    毓敏轻点了点代表着德妃的水圈,“你不用说什么六阿哥真的命悬一线之词,”

    “本座还是那句话,有些人,是不配称之为‘母亲’的。”

    不说历史上德妃做的那些破事,

    就说这后宫中,利用亲生孩子争宠嫔妃不知凡几,

    能利用六阿哥将计就计想要反杀佟氏,她相信是德妃能做出来的。

    胤礽抿了抿唇,盯着桌面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才忽得嗤笑一声,

    “后宫这群女人,还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虎毒尚不食子,

    这些女人却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圣宠与权势地位,便可狠心至亲生儿子于死地,

    亏他当日还觉得小四慌不择言的话说重了,

    这样的生母,还真不如佟氏这个养母,

    佟氏虽狠毒,但起码对小四是真的用心。

    “昔日武帝还是唐高宗嫔妃时,为拉下王皇后,不也对自己亲生女儿动手?”

    “乌雅氏能从一介包衣宫女爬到四妃之一,除了其背后包衣势力支持,她自己本身的心智手腕,自然也不可小觑。”

    更遑论,德妃还是这届宫斗的赢家,

    若说后宫这些女人,她最警惕谁,德妃儿当属第一。

    剩余的话毓敏并未说出口,只给胤礽点到为止般的提了个醒。

    他深吸一口气,颔首示意,

    “孤明白,日后不会再小瞧这些女人。”

    她点了点头,静静等着,

    可等了半响都不见胤礽有任何动作,

    “你竟然不想着去揭发她?”毓敏疑惑道。

    这不像胤礽的性子啊!

    “呵,孤为何要揭发她,左右孤目的达成了。”

    胤礽长舒一口气,仰面躺倒在软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

    “况且孤从小便知晓……”

    胤礽抬眸隔窗看向远处湛蓝的天际,幽幽道:

    “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德妃心狠,能拿亲子做筏子,从中获利,也算是她的本事。”

    何况,倘若是他真的揭发了德妃,

    皇阿玛顺着查下去,不就查到他了吗?

    他第一次算计人,还是有个好结果的好,

    不过德妃这一遭,他记住了,日后,且瞧着吧!

    ……

    那边康熙严查几日,还是顺着胤礽故意留下的线索,一点一点查到了佟氏身上,

    听完梁九功的禀报,康熙当即怒极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茶杯,

    “好!好的很!”

    他还只当行刺一事,已经给了佟家足够的教训,

    没想到,他这表姊妹倒是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暗算保成、保清还不够,如今连年幼的小六也不放过?

    现在想来当日保清突然状告诬陷保成,恐怕也是佟氏在背后捣的鬼。

    康熙气极,转身甩袖便大步流星的往殿外而去,

    梁九功连忙高呼一声“皇上起驾”,追上他的脚步。

    都用龙辇,康熙一路直冲承乾宫,

    佟氏听到守门的奴才禀报,本还满心欢喜,

    结果出来看到康熙那冷若寒冰的脸色,便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当即垂头看了眼拉着她手的胤禛,蹲下身温声道:

    “小四先回侧殿吧,皇额娘有事要同你皇阿玛商议。”

    胤禛懵懂的看了看佟氏,又看了眼黑脸的康熙,有些担忧,

    “皇额娘……”

    “小四乖,去吧。”佟氏笑着摸了摸胤禛的小脑袋以做安抚。

    胤禛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决定听话,“儿子告退。”

    佟氏强撑着笑,直到看到胤禛回了侧殿,才收神敛眉,起身对康熙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看来,你知晓朕所来为何。”康熙眸色深沉的看向她。

    “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身后的望月见势不对,连忙打了个手势,带在场的所有奴才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呵!害了保成、保清还不够,又要害小六,朕将后宫交由你打理,你便是这般打理的吗?”

    康熙甩手将写满证据的宣纸扔到她面前。

    佟氏捡起一看,一字一句,丝毫不错,皆是她做所所为,

    用了何人,何时所做,经手是谁,如何成事的……

    尽皆写明,由不得她辩解半分。

    佟氏闭了闭目又睁开双眼,

    “是,这些,确为臣妾所为。”

    康熙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容易便认罪,

    “朕记得你从前并非如此的,你那时最是心善体贴,连奴才做错事也不舍得罚,”

    “也对抱过来的小四视若己出,可为何,对朕其他阿哥,便这般心狠?”

    “保成生母早亡,朕时常带他来承乾宫,便是看到你对小四的用心,想让他在你这里也能感受到那份缺失的母爱,”

    “可你,却在背后算计着想要他的命,先前有行刺一事,如今又想要谋害小六嫁祸给他,”

    “你究竟想做什么?想让小四做太子?”康熙质问道。

    果然,在康熙看来,行刺一事是佟家所为,还是她所为,都并无差别,也默认了她参与其中,

    事已至此,佟氏也懒得解释,只平静开口:

    “皇上,您说错了。”

    “什么?”康熙皱眉。

    “元后嫡出的太子,臣妾不敢高攀,也高攀不起,此事并非是想针对太子,只不过是因为赫舍里家是最好的嫁祸人选,”

    “臣妾针对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乌雅氏那个贱婢!”

    康熙眉心狠狠一跳,“为何?”

    若他没记错的话,乌雅氏爬龙床一事,不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吗?

    佟氏仰头,看着他疑惑不解的目光,只觉得好笑,

    “臣妾压根不在乎皇贵妃这个位分,也不在乎能否掌管公务!”

    “臣妾在乎的,只有您和小四!”

    佟氏凄惨一笑,看向康熙的眸中尽是悲哀,

    “这后宫这样大,女人一茬多过一茬,您的新宠旧爱数不胜数,又能分给臣妾多少目光?”

    “臣妾只有小四了,可偏偏小四还有个生母,”

    “臣妾不懂,明明小四都抱给臣妾了,您为何却偏偏不肯更改小四的玉牒,”

    “导致乌雅氏时时刻刻惦念着,将小四从臣妾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