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石道:“把义勇总队第三大队带到周营一带,暂时在那活动,适当时候与他们组成联军。”

    郭举厦看着朱木石点了点头:“好,这个想法不错,第三大队是你一手组织起来的,台儿庄之战,你配合国军对鬼子后方多次袭扰,与手下战士有很好的磨合。还有,这支队伍自打成立起,你就按照我军的建军宗旨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要求,对干部和战士进政治教育。可以说在他们身上更能体现出我党、我军的精神。你带他们去,我放心,这支队伍本身就是我党和我军在鲁南最好的宣传代表。这很好,就这么说了,三大队你带走。”

    郭举厦没口子的称赞,一时间倒让朱木石这个走过南北,见过世面的铁骨汉子有些忸怩和不安,不知说些什么好。

    郭举厦又道:“只有第三大队这支力量,我看,在寨山前还是有些单薄,干脆,在山前把董尧卿也算上。”

    “董尧卿?”朱木石一听,竟有些吃惊。

    郭举厦见朱木石有些吃惊,忙得给他解释:“董尧卿这个同志我还是很了解的,他手下的这支‘鲁南民众抗日自卫军’很不错。上个月十九日徐州沦陷,十八日我们特委人员就是在他和兄弟一帮人的护送之下,经利国驿,过微山湖,越津浦线到达董部驻地张庄一带。董尧卿同志很有能力的。”

    朱木石闻言,忙插话道:“不是,郭书记,我是说啊,我对董尧卿同志比你对他还熟。不只是熟,而且是熟的很。”

    “哦?”这次轮到郭举厦吃惊了。

    朱木石见郭举厦吃惊,便笑道:“我还做过董尧卿同志的政训处副主任呢。”

    郭举厦愈加吃惊,笑道:“政训处副主任?我怎么不记得?”

    朱木石笑道:“这事吧,从何说起呢。这样说吧,董一博同志是董尧卿同志的四弟,他接触我党比他哥可要早得多。”

    “前年董一博同志在他的老家滕县沙沟一带办了个曙光学校,自任校长,他哥是校董。不要小看了这个学校,后来他们的队伍,一大半可是来自这个学校的青年学生呢。”

    “杨士元是他们的滕县老乡,在山西阎西山手下是个师长,因为这个关系,他们的队伍得到了韩复榘主 席的认可。后来,杨士元回来,就成了这个‘鲁南民众抗日自卫军’的司令,董尧卿同志任自卫军第一支队司令兼招兵处处长,米君韩是政训处主任,我,那时就是政训处副主任,当时,纪十化同志也在政训处工作。”

    “去年十月他真正入党,在年底的时候川军邓锡侯部来咱们滕县布防,他配合川军在北面的泗水县城和田黄地区反击日军,影响可不小呢,郭书记,这事,你可别说不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这事我知道。”郭举厦忙不迭的说:“他们的影响力可真不小。”

    朱木石:“他们破铁路,袭车站,伏击鬼子的运输队,可没闲着。在滕县一带,这口碑可是好的不得了。郭书记,你让这样一支队伍,配合我去做工作,足见咱们特委对我工作的支持啊。我真的得要谢谢您。”

    郭举厦哈哈大笑:“满笑啊满笑,你这张嘴……,好了,不说你了,这可不是为了你个人,这是我党的工作,你这次出山,把工作做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我说了吧。”

    朱木石:“那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次日,在苏鲁豫皖边区特委的支持和命令之下,朱木石带着“苏鲁人民抗日义勇总队” 第三大队即原峄县武装,联合了滕县董尧卿的的抗敌自卫军,越过临城——枣庄铁路,共赴山前周营地区。

    朱木石到了山前首先访问了孙白洪这个表弟。由于二人特殊的同学兼亲情关系,二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对于朱木石提出的联合抗日问题,孙白洪当即表示赞成。

    其后,朱木石访问邵涧幽,由于此前的接触,邵涧幽当即表示接受,并且对朱木石的队伍赞不绝口:歌声嘹亮、精神抖擞。并问朱木石为何叫义勇总队而不叫八路军。朱木石予以解释:八路军总共有三个师,他们分布在山西太行等一带,离此地较为遥远,故不适合叫八路军;但是地方党却是到处存在,组建军队后,只要就近领取军、政机构的番号,同样是极好的合法的抗日力量;所不同的是内部的政治工作全部由共产党人来担任,由共产党派遣政工人员,这也是为何这支队伍精神抖擞的原因。

    邵涧幽听罢,当即要求朱木石也派一个这样的政工人员过来,把他的这支队伍也好好训练训练。朱木石当即应允,不久便派共产党员文系净过来任政治教官。

    在与孙白洪的谈话中得知,孙白洪也并不能全权代表五十支队的所有分队,这就有了不小的麻烦。朱木石当即立断,在孙白洪的指点之下立时马不停蹄的走访了几个村庄的梯队或大队,像宁楼、东楼、西楼、文堆、圩子等,获得他们的支持。

    有一句老话叫无巧不成书,恰就在这个当口,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战区特种工作团第三总团第二分团团长陆仰山带着十数个人来视察第五大队,邵涧幽一面应付着陆仰山,一面加紧与朱木石部的联合。

    在朱木石的倾心周旋之下,仅四天,就在周营附近的白楼村成立了“山外抗日军联合委员会”,又叫“四部抗日军联合委员会”。参与的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华北五十支队参谋长孙白洪、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战区特种工作团第三总团第二分团第五大队长邵涧幽、鲁南人民抗敌自卫军司令董尧卿、国民党华北五十支队第三梯队司令孙云明。会上共推朱木石为主任委员、孙白洪为副主任委员。

    第五天便召开了全体战士大会,像梯队、大队一般只来部分人员。大会上歌声不断,笑声不绝。尤其那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有节奏,有气势,特别的提神。参会的各梯队、大队无不跟唱,并要求能够派人来教。

    这件事对周围群众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各村庄送来不同程度的慰问品以示祝贺。

    当天,朱木石又安排文系净和梁茵霞在白楼办了一个山外青年抗日训练班,并安排梁茵霞负责对各梯队、各大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的教唱。梁茵霞本来也不会唱,忙着学唱,然后再教,一时间忙活的不得了。对于文系净,朱木石也于当日明确向邵涧幽表示,此后就让他去邵部工作。

    正是:

    峄滕二县狼烟起,共产党国军竟映辉。

    五十支队白洪颖,第五大队涧幽威。

    木石带牵义勇队,尧卿引领自卫军。

    抗日班训立正忙,歌唱学教茵霞为。

    鼎立支持郭举厦,苏鲁豫皖边特委。

    三大纪律八注意,凝精聚神自葳蕤。

    军民上下齐携手,定教倭鬼如灰飞。

    六月下旬,滕县申现虎,时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第七纵队四十三支队支队长,集结两千人向以张广宗为首的“苏鲁人民抗日义勇总队”发动进攻,董尧卿带领四个大队过临城—枣庄铁路北上参加反顽战斗。义勇总队政治委员何一萍在此次斗争中牺牲。

    何一萍,字冰如,本是河南省孟县人,中国共产党员,在延安抗大学习过,曾任苏鲁豫皖特委宣传委员和鲁南中心县委书记。七月,特委书记郭举厦在南塘村主持追悼大会,张广宗宣读悼词,其第一句便叹道:一颗红星陨落……。会后葬于南塘村沙河南岸,立碑记曰:“河南孟县何冰如之墓”。(解放后迁至滕县烈士陵园)

    叹:

    何姓一萍,河南孟县。

    延安抗大,报国有愿。

    苏鲁豫皖,委员宣传。

    中心县委,书记鲁南。

    义勇总队,政治委员。

    反顽之战,滕县长眠。

    报国时短,后人惜惋。

    七月。

    苏鲁豫皖边区特委撤销。

    鲁南地区新成立鲁南特委,苏北皖北地区成立苏皖特委,均受苏鲁豫皖省委领导。

    九月。

    于化琪、朱木石、岳太高等人在洪山镇成立峄县县委,县委书记于化琪。

    不久于化琪调临沂、郯城、费县、峄县四县边联工作,纪十化接任峄县县委书记一职。

    苏鲁游击司令部韩之峰、胡泰员等人带部队到江苏睢宁,被编为国民党江苏省常备旅第七团。

    已是秋日,邵涧幽部为了领取被服军械,受特种工作团第二分团长陆仰山指令,带着他的第五大队去苏北。

    九月底。

    峄县二区南于村。

    纪十化:“两位部长,你们两个来看。”说着话,纪十化指点了一下桌上的峄县地图。

    宣传部长邵寻梦和组织部长岳太高忙得起身,走到纪十化身侧,随着纪十化手指点方向看去。

    纪十化:“抱犊崮山区向南,一直到峄县城,这里是我们的义勇总队的活动范围;县城东西侧,山势连绵,寨山之南运河之北有‘山外抗日军联合委员会’,这儿有我们的队伍;运河之南,这是峄县六区和滕县九区的地盘,此处与江苏铜山县和邳县搭界。”

    “这个地方目前还没有我们的队伍,目前我们县委刚刚成立,我们总要拿出点成绩出来,我想在这个地方把我们的工作做出点样子,在这个地方做出成绩来,方显我们县委的价值,你们以为如何?”

    邵寻梦赞道:“妙啊,纪书记!你选这个地方算是选对了,这可是个好地方。苏、鲁四县:峄、滕、铜、邳四县交界,本就是个各地政令难以到达的地方。虽说本地已被日军控制,可是如今他们正忙着攻打武汉,大队人马都在武汉周遭了,留存在本地的兵力很少,而且都散布在县城和铁道线上,对于这个地方的控制就更弱了。”

    “这些还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这个地方山多,光山头就有九十九个。不像咱们县城东西两侧,虽说有几个山头,可是那是一条线,不是太适合开展军事斗争。而那个地方有黄邱山套,那是轩辕黄帝的出生地,咱们炎黄子孙的老根所在。有茱萸山……,不只风景美,古迹也是多的很啊……”

    一席话直把个纪十化说的心驰神往:“真是好地方!别忙,你说什么?轩辕黄帝的出生地?”

    邵寻梦道:“是啊,我们那个地方向来都说那儿是黄帝陵。”

    “是传说啊!纪十化有些失望:“没有文献记载,这个作不得数。”

    邵寻梦急道:“怎么没有,书上有的!”

    纪十化笑道:“书上有?是什么书?”

    邵寻梦脸上略有红色:“什么书?什么书?是……,是……,是《峄县志》吧?!好像是,我听说是!”

    纪十化笑了笑,没接话。

    岳太高道:“好像是《峄县志》,我也听人说过这事。”

    纪十化又提起了精神:“真有这回事?”

    岳太高:“有的!有的!纪书记!这事怎么能骗你呢?!”

    纪十化哈哈大笑:“骗我?骗我也没事!改天找本《峄县志》看看不就有了?这些不是问题。目前的问题是,在这运河南岸如何打开局面!从哪入手!谁去最合适!”

    岳太高也笑起来:“当然是你,纪书记!”

    纪十化:“我?我看你们两个最合适!你们两个是本地人,对这儿的人情风貌、地理环境那是最熟悉不过的,比我这个外乡人那自然是强得多了。”

    岳太高:“如果这样说的话,邵部长去最合适。”

    纪十化:“为什么?”

    岳太高:“他就是运河南岸的人,我的纪书记!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这样,他对黄邱山套那一带怎么会这样熟?信口说来,如数家珍!”

    纪十化不由愕然道:“邵部长就是运河南岸人?”

    邵寻梦接道:“不错,我就是运河南岸六区人。”

    “好好好!”纪十化连口的赞,面上大是兴奋。

    邵寻梦道:“配合纪书记工作是我的本份,不过,以我个人意思,还是纪书记去最是合适不过了。”

    岳太高道:“怎么?老邵,需要你的时候怎么往后退?”

    邵寻梦:“我的岳部长,这不是往后退的问题。你话只知道往外说,就是没走一走脑子,你仔细想想。”

    岳太高疑道:“我想什么?”

    邵寻梦:“还想什么?哎!你呀!”邵寻梦惊叹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手:“咱们三个坐下说,这样站着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纪十化闻言笑了笑:“说的好,坐下说。”

    邵寻梦道:“刚才纪书记不是说了吗,我们对这个地方熟,尤其是我,土生土长的人,对当是那最是熟悉不过了,可你就不想想,就因为太熟了,才不能去的!”

    此言一出,纪十化与岳太高立时释然,尽皆点头。可随后纪十化又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微有不快。

    邵寻梦似乎还觉着自己的话没能说透,又说道:“我对别人熟,别人对我也熟不是?我在外面做的事还能不透风,一旦透了风,家小的安全都是问题……”

    纪十化接道:“从这个角度来说呢,你说的不错,你还真不适合公开去!那个地方,目前不是咱们的能力控制得了的。你去了,有奸贼再去倭鬼子那儿告你的黑状,出了问题,我们短时间内也是无能为力。”

    邵寻梦:“纪书记,听说你是河南人?”

    纪十化:“河南孟县。”

    邵寻梦:“之前也没在峄县太露面吧?”

    纪十化沉吟道:“也不算太露面。此前我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读书,去年十月,中央组织部派我来苏鲁豫皖边区特委工作。此后便去了临沂、郯城、费县、峄县的‘四县边联’办事处工作,今年一月又到鲁南民众抗敌自卫军杨士元部做政训工作。三月,和朱木石部长在临城、枣庄铁路边上,把土匪马卫民给灭了,最后,你们知道,五月上,我在咱们的抗日义勇总队第三大队做教导员。六月下旬,又打了申现虎部。这不,前几天才……”

    邵寻梦:“这就对了,纪书记!东面、北面、西面您都去了,唯独这南面,您还真没去,所以您到了那儿也没人认识您。”

    纪十化面带难色:“话是这么说,没露过面算是一个优点,可是一个人不认识,这也算是一个绝大的缺点,这工作也难以开展,我从哪下手啊?我说话谁信哪?我一个支撑点都没有,这工作够我呛!最要紧的是涧头集镇是个小地方,一个陌生人到那儿反而更扎眼,是不是?”

    岳太高:“支撑点?这不难,我倒是有一条线。”

    纪十化为之一振,凝视岳太高:“哦?”

    岳太高:“我之前曾在运南也算是工作了一段时间,在那儿结识一个人,你不妨去找他,他叫马会黄,又叫马德馨,二十四五岁的的样子,对了,和你差不多年纪。”

    纪十化:“他做什么?我到哪儿去找他?”

    岳太高:“这人此前也是一个师范学校的学生,他父亲是一个医生,有涧头集街上开了一家中西医药铺,他目前就在那儿给他父亲帮忙。”

    “此人很仗义,有热心肠,爱交朋友,可以说不吝钱财,肯为朋友出头露面。报国杀敌心强,我本来打算介绍他入党来着,可是没来得及走程序就调回来了。到那儿后你提我,把这条线接上,再考察考察他,如果你看着合适,顺便介绍他入党。”

    纪十化:“这么说,你对这个人已考察的很到位了。”

    岳太高:“怎么说呢,还是得经你的眼,你再考察考察,免得我走了眼,给组织上添麻烦。”

    纪十化:“这是我份内的事。到时相机行事。不过……”

    纪十化话锋陡转:“邵部长,你把涧头集的情况再给我说说,我先心里有数。”

    邵寻梦笑笑:“要说这涧头集镇也算是有年头了,说是古镇也不为过,唐朝时就有村落,后来就成了集。镇北三里路左右是新河,新河北百十来丈就是运河,这两条河并行,都是东西走向,镇南三里路,是库山。库山算是黄邱山套的最北端。”

    “由于雨水的原因,在库山东、西两侧各冲出了一条溪涧,溪涧北流入运河。这条街又叫蛇鹿子街……”

    纪十化:“蛇鹿子街?”

    邵寻梦:“四条腿,跑的快,身子有手掌那么长,有尾巴,我们本地人叫它蛇鹿子,又叫四脚蛇,说着用手示意了一下。”

    纪十化:“哦,我知道了,见过见过。怎么这么说?”

    邵寻梦:“因为这是一条南北中心街和东西街相接,又不出头,就是‘丁’字形,南北中心街是身子,一条东西街,还有一条东西巷子,就成了四只脚,在南北中心街的正中心,巧的是,有一眼井,人家说这是肚脐眼,在东西街和和南北中心街连接的地方,还有一眼井,是三口单筒的,都叫它三眼井,当地人把这眼井叫头……”

    纪十化:“听着也怪有意思,哪天真得去好好看看。”

    邵寻梦:“中心街这眼井是山西人挖的,井边还有碑,碑上刻的是‘山西义井’。……”

    纪十化:“这么个小镇,山西人都在这做生意,那么说这个镇也不能算小了。”

    邵寻梦笑了:“小?你说它小,这个地方可是有二百间茶馆,三百间饭馆呢。”

    纪十化大惊道:“什么?二百间茶馆,三百间饭馆?这是个什么镇?”

    见到纪十化如此模样,邵寻梦与岳太高相对呵呵而笑。

    纪十化见二人笑的狡黠,知道被二人耍了,此中定有它事。当即笑笑不语。

    果然,二人笑罢,邵寻梦道:“纪书记,给你开个玩笑,二百间茶馆是有的,三百间饭馆也是有的,不过,我说的是石碑,两个石碑间有家茶馆,三块石碑间夹着个饭馆。”说罢又笑。

    纪十化笑道:“我也觉的有问题,原来是发音问题。”

    岳太高道:“这个镇子其实还是蛮大的,光庙宇就有十来处,什么天齐庙、关帝庙、火神庙、二僧庙、龙王庙、双阁、倒坐观音堂……,还有一个天主堂……”

    “尤其这个天主堂,还是不小的,你去之后就知道,十里外都看得见,高着呢,尖尖的顶。”邵寻梦忍不住插口。

    纪十化:“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天主堂都有,天主教,这可是外教,听你的说法,这教堂好像是哥特式。”

    岳太高:“什么式?”

    纪十化:“哥特式,源于法国的宗教建筑,尖顶,特别高。”

    邵寻梦:“对啊,那尖顶,太高了,也得有十四五丈,上面挂个大铜钟,那钟一敲起来,传得可远着呢。听说还是郓城的王方襄神甫负责兴建的呢。”

    岳太高:“甭管谁负责兴建的,洋人的东西,能来咱们国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邵寻梦:“也不能那么说,这个教堂盖了六年了吧,对老百姓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岳太高:“能有什么好处?”

    邵寻梦:“什么好处?最起码是一个避难的地,打仗的时候老百姓在那避难的不少。那里还办小学,还有医生。”

    岳太高叹了口气:“这是实情,你这一句话让我想起来了,马会黄就是济宁教会师范毕业的。”

    纪十化:“哥特式教堂都有,看来这个镇的商业还不错,是不是?”

    邵寻梦:“商业?”

    想了想,邵寻梦方慢慢说道:“商业,这个地方有……,有一栈:万年闸杨公祠的货栈,做一些焦碳、煤碳、竹货生意;有三行:牙行、盐行、粮行;有十坊:面坊、油坊、酒坊、糕点坊、染坊、米坊、醋坊、卷烟坊、刮烟坊、布坊。”

    “还有什么泰和堂、普剂药房、源盛祥、云升祥、陈复源、天增祥,这些铺子几十家呢,要说吃的,像黄家的麻花、孙家的枣卷、曹家的油煎包、王家的羊肉汤、薛家的火烧……”

    岳太高忙得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再说把我都说饿了。”

    “邮政代办所也有一个……”邵寻梦意犹未尽,没忘了又唠叨了一句。

    纪十化:“不坏,不坏!这个地方就是峄县六区的活动中心了,什么都不缺,陆路、水路都有,也难怪能发展得起来。”

    邵寻梦:“这个地方西南通江苏徐州,西奔利国峄铁矿和津浦铁路,北至峄县和枣庄矿,东至台儿庄,这是个要道啊。”

    纪十化:“既是个要道,必有厉害人物在此坐镇,也只有厉害人物才坐镇的住,此人是谁?”

    真是行家一张口便知有没有,纪十化此语一出,邵寻梦与岳太高立时就愣住了,二人面面相觑。

    邵寻梦呆愣了片刻方道:“纪书记,你说话真是令人佩服。不过,这个人算不算厉害人物我不便评说,只是这个人确是有些阅历,在本地有些名头,这倒是真的。”

    纪十化:“此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