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从冥川谷到北境最多不过一月时间,但如今天下正乱着,胥华剑现世,都在争夺此剑,导致通往北境最快的桥梁被毁,只能绕道而行,需多花上两个月时间,这还算是保守估计了,若是遇上战争,只怕时间更久。”钟离澜颂指着图上的点,遗憾的告知他们这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补充一点,眼下天气还好,但越是往北,便入了冬,北境一年四季冰封,咱们御寒的衣物和食欲都得准备充足。”钟离凛冬认可的点点头,又补充了几句:“冬天食物匮乏,还得担心遇上流民。”那些普通百姓在极端饥饿又寒冷的情况下,能做出再可怕的举动都乃人之常情。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他们也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罢了。

    “也就是说,咱们不带,可能饿死冻死,带了,也可能会冻死和饿死?”林子漾提高了音量震惊问道。

    两人点点头。

    “行吧,你们看着准备吧,需要我做什么就说。”林子漾很想直接什么都不带算了,反正结果都那样。

    离开小院,钟离凛冬吹响了长笛,幽深的峡谷中俯冲下来一只巨大的鸟,乖乖的收着翅膀站在几人跟前,像是家养的小宠物。

    林子漾第一次看清了它的真实长相,像是一只大雕,尖尖的嘴,眼神犀利。

    “走吧。”钟离凛冬用长笛敲了敲石壁,便温顺的蹲了下来,轻轻展开翅膀,身子微微匍匐着。

    林子漾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被钟离黎夏抓住了手臂,轻轻一跃就上了大鸟的翅膀上,凛冬紧跟着也上去了。

    三人窝在鸟背上,它吱吱叫了几声,展开翅膀便朝着峡谷上方飞去,那叫声似孩童在撒娇一样的。

    与它庞大的体型相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而此时的冥川谷里,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镜辞警惕又防备的看着立在林子漾床上的白发老道,一身仙风道骨,与云阳先生有几分相似。

    这冥川谷在他们离开后,便启动了阵法,外人是进不来的,他又是如何进来的?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子漾房间,若不是他突然觉得不安过来看一下,还发现不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看着我,这女娃……”玄宗大师看着沈镜辞,一点被抓包的尴尬和羞耻都没有,还微微笑着道:“肉麒麟那么好的东西都只能管这么点时间,看来这失去的一魂确实棘手。”

    “你是谁?”沈镜辞已经扒了剑,面色不虞的瞪着他,又忌惮着他离子漾太近而不敢轻易动手。

    “玄宗,若不是云阳师弟托梦让我来一趟,我才懒得管呢。”这是他耗费了精力才救回来的短命鬼,且身上带了他那么一丢丢的法力,若非感知到这法力隐隐有溃散之感,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来了。

    云阳先生!

    沈镜辞一听这个名字,竟突然热泪盈眶起来,他收了剑,望着玄宗大师的眼里竟盛满了期待。“您是云阳先生的师兄?可是有法子救治她?”他期待不已,激动的道。

    “她本出生就该夭折,是你们遮天蔽日逆天改命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劫难渡。”云阳都殒命了,他能以命换命,可自己不行。

    沈镜辞一听他说的这话,便心下沉了起来,林子漾的身世本就是被他们多番隐藏下来的,只想她做个简单快乐的普通人。

    “便是有了肉麒麟和幽魂花又如何?幽魂花可带不出北境。”离了北境冰寒之地,幽魂花会化做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

    “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沈镜辞曾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幽魂花将她唤醒,可若是离不开北境,那是不是……

    “我带着子漾去北境。”他咬咬牙,想了想,带不出幽魂花,那便带着她去,只要能用上,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玄宗大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讥讽道:“真是天真,且不说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颠簸,就说如今外界动荡,你们确定能带着她到达北境?”他早就看透了一切。

    “若是你们信得过本道长,便将她交给我,我带她去天净寺。”玄宗大师回过头看着她,心里轻叹了一声:“我与她也算有缘,曾在天净寺见过一次,想来你们也听说过。”

    去年从天净寺回来,可成了盛京风头无二的话柄,提起她都是羡慕嫉妒她,救了三殿下,被玄宗大师选中,少女聚在一起谈起这事语气都酸涩不已,又不敢轻易得罪。

    他又如何不知!

    沈镜辞却是不放心的,又舍不得这个机会,纠结不已道:“自然是信得过道长的,只是作为师父师娘,见不着人,还是会担心的,不如这样,我们一道陪着去盛京。”这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顾长风又该如何?也不知他是否愿意一道去盛京,那赵祝喂的毒药,还需再服一段时间的药才能将余毒彻底清楚,还得将身子养回来。

    “也可,你们后面跟来便是,我带她先走,按照你们的脚程,只怕没有半个月是到不了盛京的。”玄宗大师坦然接受道:“何况你们家那小子,不还得做做工作?”

    沈镜辞点点头道:“道长且随我来,这事应当知会我夫人一声。”

    月娘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和烛台还在低头缝补着衣裳,旁边的竹筐里堆着几块布头,娴静美好。

    而顾长风歪坐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手里拿着酒壶,翘着个长腿,偶尔瞥一眼

    “月娘。”沈镜辞走上台阶,没注意到房顶上的人,但玄宗大师却是一眼就发现了的。

    她放下篓子,将针扎在衣裳边上,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他,疑惑不已的问道:“这位是?”

    “玄宗大师!”玄宗大师行了个道家的礼,自报家门道。

    她瞬间恍然大悟起来,房顶的顾长风听见这话,惊得酒壶直接从手里脱落了,顺着瓦片滚落了下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开来,酒水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