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随时都会刷指纹进来,不想死就赶紧滚。”

    楚樱不停地爆粗口,在陆云骁面前丝毫不顾及形象,“走吧,我看见你就反胃,影响我食欲。”

    可陆云骁始终不动怒,还顺着她的话说:“那我帮你吃,别浪费粮食。”

    楚樱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这些廉价粗制的外卖,不适合你这种尊贵的豪门少爷吃,你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吃这些,会拉肚子。”

    “我这地方小,你走楼梯都会撞头,只有大豪宅适合你,快回去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我这儿只会让你挨饿、撞头、受苦,你金尊玉贵,一开始或许觉得平民生活新鲜,但是,新鲜劲过了,就回你的金窝去吧。”

    楚樱边吃边说。

    边说,边挖心。

    陆云骁一口一口喝着矿泉水,一口一口吞下她这无情的暴击。

    渣女果然没良心啊。

    陆云骁没有自证,而是笑呵呵地换了个话题,“篮球不是我擅长的,我擅长游泳、骑马、冲浪、滑雪、网球,我网球打得好,你会打吗?”

    “不会!”楚樱会打排球,但她不想说,他们的兴趣爱好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我教你。”

    “不学!”

    “我还会开直升机,要不要坐坐?”

    “不要!”

    陆云骁默叹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是!”楚樱果断。

    陆云骁有点颓,没了意气风发的精气神。

    是饿的。

    也是伤的。

    “我妈不断在催我和姜家千金见面。”他忽然没来由地说。

    楚樱嘴巴比脑子快,“那很好啊,赶紧去见。”

    “这一见面,就没有退路了。”陆云骁的语气没有起伏,但凡楚樱给他一点回应,给他一点希望,他都有力气与家里反抗。

    陆云骁是个浪子,游戏人间,女友无数,风评很差。

    只要他在夜场稍微玩得大一点,在热搜上连挂三天,姜家必定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到时候,都不需要他跟家里反抗。

    话题他都想好了——

    陆三少点男模,男女通吃。

    为了楚樱,他真的可以不要脸。

    陆云骁眼尾染红,看向楚樱的眼神极为复杂,这一次,他不再吊儿郎当,十分认真地问她,“如果我选择回家联姻,你就会离开我,对吗?”

    “我有病啊跟一个已婚男纠缠不清?”

    “我单身,你不肯,我结婚,你也不肯,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离我远点!”

    “……”悲伤的情绪一旦上头,会把一个人的自信全部摧毁。

    陆云骁呵呵冷笑。

    自嘲的,无奈的,悲壮的,在这一刻都有了具象化。

    楚樱看到他这样的笑,心脏颤抖,莫名发怵。

    忽地,陆云骁抢过她手中的筷子,还抢了她的餐盒,大口大口地吃她吃剩下的饭菜。

    “你……”楚樱心绞痛得无法言语,全身力气都用来压制汹涌的眼泪。

    这时候哭,功亏一篑。

    陆云骁吃得狼狈,他倒要看看,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吃这些,会不会拉肚子。

    楚樱点的宫保鸡丁,变态辣。

    他们的母亲是川城人,喜辣,重口味,因为爱情远嫁到京城。

    是远嫁,也是高嫁。

    结婚十多年,生下一对龙凤胎,可依然受到婆婆的苛责,和丈夫的背叛。

    最终,含恨离婚。

    母亲还是喜欢川城,回家后,嫁给了邻居发小,如今也是家庭美满。

    楚樱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楚家算得上家境殷实,母亲尚过得不如意,更别说,陆家还是京城大家,顶级的豪门。

    她与陆云骁天差地别,她不敢高攀。

    陆云骁一口吃光了变态辣的宫保鸡丁,满头满脸的汗,嘴唇都是肿的,舌头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他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因为我是陆云骁,你就判了我死刑,”陆云骁笑容苦涩,“我已经卑微到极限了,可你还是这样……”

    “哪怕你给我一点回应……”

    陆云骁声音哽咽,变态辣后劲更大,他头发都湿了,豆大的汗珠一串一串往下淌。

    楚樱背过身去,不愿意再看他,“快滚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陆云骁苦笑,“呵……好……”

    四月的京城,气候温暖,繁花似锦。

    马路两边的樱花树全都盛开了,一阵风吹过,落英缤纷。

    陆云骁的车就停在樱花树下,车顶落满了樱花。

    忽然,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骤然变天。

    这场春雨来得急,打落了无数樱花。

    宛如一场美梦乍醒。

    ——

    东方润园

    余伊睡到自然醒,窗外天色昏暗,她以为已经是晚上了,心里怪商盛没叫她起来。

    房间里也不见商盛人影,不知道他去了哪。

    余伊慢慢起身,腰酸,起不来。

    “商盛,商盛?”她大声喊。

    刘妈赶紧进门,小跑着过去扶她,“大少爷两点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说晚饭前回来。”

    “现在几点?”

    “三点。”

    才三点?余伊纳闷,“外面天都黑了。”

    “下雨,前面下了一阵大的,现在小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在刘妈的搀扶下,余伊坐靠在床头。

    可没坐几秒,屁股和腿的连接处又开始酸痛,坐不了一点。

    躺着腰酸,坐着屁股痛,站着腿痛,怎么都痛。

    真娇贵死了。

    “刘妈,怀孕都这么遭罪吗?”

    “这才哪到哪,遭罪的事还在后头。”

    “……”早知道不问了。

    “亲家母来了,在厨房准备晚饭,说是老家亲戚寄了春笋来,要给你做排骨春笋汤。我看到那春笋,又大又嫩又新鲜,肯定好吃。”

    北方不大吃笋。

    江南一带吃笋多,过年吃冬笋,春天吃春笋,其他时间还有各种各样的笋罐头和笋干。

    余伊虽然呆在北方的年数长,但吃的口味更偏向于江南杭城。

    小时候吃惯了叶芸做的杭帮菜,后来父母离婚,叶芸回杭城,她就吃不到了。

    也或许是杭帮菜不常吃,所以会更加偏爱一些。

    “我出去看看。”

    “慢点走,你腿不疼啦?”

    “好点了。”为了一口吃的,腿疼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