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骁还有一个月满30岁。

    家里人急得焦头烂额。

    “弟弟,你到底行不行?三年抱两的豪言壮志,到底什么时候能兑现?”

    “不行你就直说,姐姐帮你追。”

    大姐二姐都是冲锋炮,能忍到今天,已是极限。

    至于陆夫人,这次没出声,而是默默地翻起了世家小姐的花名册。

    陆云骁一看那厚厚的本子就头皮发麻。

    那本子随时更新,有20-25的适婚千金,还有十八十九的预备军,各个有来头。

    “我没说不行,但是感情得慢慢谈,我和楚樱是细水长流,”他坐到母亲身边,合上那本子,“我这不是怕吓到她么,万一她又让我滚……”

    “你马上三十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三十岁之前一定把结婚证带回来给我看。我们是给了你自由选择权的,你自己不给力。”陆夫人夺过花名册,继续翻找,“陈家的大女儿,跟你的楚樱有三四分相像,还性格温和,不会动不动让你滚。”

    陆云骁看都不看。

    “陈家还有一个小女儿,比姐姐漂亮,活泼可爱型,会弹吉他,自弹自唱,正儿八经组过女团当过明星的,比楚樱多才多艺,你看看。”

    陆云骁背过身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

    “我把两姐妹都喊过来,你自己挑。”

    “……”

    这要是去见了,被楚樱知道,对他的信任感再一次崩塌,那不知道要修复多少年。

    “妈,你别搞这些了,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那我就问你,中秋能不能带她一起回来过?”

    陆云骁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能!”

    他马不停蹄地去了朋友的珠宝店,取了一个月前就定制的大钻戒,又买了一束红玫瑰,把戒盒放在花束里。

    就今天晚上,不成功便成仁。

    楚樱下班回到家。

    一开门,一股浓烟冲出门,屋子里也全是烟雾。

    “陆云骁,你放火烧我房子啊?”

    陆云骁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碎花围裙,左手喷油壶,右手锅铲,“不是说路上堵车要晚点吗?这么早回来?”

    “大哥,八点半了,堵车也到了。”楚樱往里走,她这里是敞开式厨房,最怕厨房着火。

    小餐桌上摆着烛台和红酒,边上还有一束花。

    一盘水果沙拉,一盘蔬菜沙拉,仅此而已。

    “你说你要做大餐给我吃,结果,给我吃草?”

    陆云骁欲哭无泪,明明在家跟阿姨学得好好的,怎么到这里就不行了?

    “你家的锅不行,老粘。”

    楚樱一看锅里那乌焦乌焦的两块,再看看垃圾桶里,就明白了,“你厨艺不好怪锅啊?”

    “这些牛排很贵,你一下浪费了这么多块,你真是……”

    责骂的话到了嘴边,可看到他满头是汗,鼻子上满是黑灰,还一脸挫败的样子,楚樱还是把话噎了回去,“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等着吃。”

    楚樱手脚麻利,没几分钟就做了一锅香煎牛排。

    还有香肠、口蘑、小番茄,颜色搭配极其漂亮。

    陆云骁闻着味道就开始流口水了。

    烛光、红酒、鲜花、牛排,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对的。

    陆云骁绅士地拉开椅子让楚樱坐下,殷勤地倒红酒。

    “跟我提前过中秋吗?”楚樱猜测,因为陆云骁中秋节肯定要陪家人过的。

    陆云骁捧起花,送到她怀里,“中秋还没到,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

    “拿着嘛。”

    楚樱“被迫”收下,陆云骁经常有一出没一出,平时她也就配合了,但今天实在太饿,不想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收了收了,谢谢。”

    陆云骁忽然单膝下跪。

    “……”这又是哪一出?

    楚樱很快就看到了花束中间的小盒子。

    看盒子的大小,她明白了。

    “楚樱,我们正式在一起也有两年了,对我的考验,合格了吗?”

    楚樱点破,“你家里又催啦?”

    “催不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受。反正我已经认定你了,家里催,我挡着。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楚樱不回答,问他,“你想结婚了?”

    “我一直想跟你结婚,”陆云骁答得坦然,“结婚不是重点,重点是跟你结婚。”

    “你是不是羡慕商盛和楚聿?”

    “是啊,商盛比我大,当爸爸比我早理所当然,楚聿比我小都当爸爸了,我能不羡慕吗?你不羡慕吗?”

    楚樱叹气,每次大家出去聚会,以前可以说是姐妹局,自从沈卿安怀孕生子,姐妹局变成了育儿局,余伊和沈卿安一直聊育儿的话题,她很多时候都插不上话。

    问她是羡慕吗?

    是,她是羡慕的。

    楚聿结婚的时候,她问过他,“哥哥,像我们这样的小孩,能经营好婚姻吗?”

    楚聿说:“能不能,试试才知道。”

    后来沈卿安怀孕,她又问他,“哥哥,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当好父母吗?”

    楚聿还是这句话,“能不能,试试才知道,你也应该试试。”

    幸福的人大抵相似,不幸的人却各有不同。

    后来沈卿安生产,在产房外,楚聿一直红着眼眶。

    她问他,“哥哥,像我们这样的……”

    楚聿打断了她,“不是每对父母都跟他们一样,我们这样的小孩没什么,重要的是,你是跟谁组建家庭。楚樱,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无论如何,哥哥不会丢下你。”

    这两年,陆云骁挥别了他的狐朋狗友,一心扑在事业和她的身上,她是知道的。

    陆云骁备好了婚房,全款,写的她的名字。

    还给她的小金库里存了一笔巨款。

    公证过,无偿赠予。

    陆云骁从花束中拿起了小盒子,展开,露出那枚硕大的钻戒,“我们结婚,好吗?”

    甜言蜜语天天说,这一刻反而觉得多余。

    楚樱幻想过无数种场景,按照陆云骁那没事吼三声的高调个性,万一弄个盛大的求婚场面,她肯定得跑。

    在酒店,她就尿遁。

    在路上,她就逃跑。

    在电影院,她就装睡。

    在游轮上,她就跳海。

    有一次做梦梦见他在飞机上求婚,她惊醒,难道还要跳飞机不成?

    还好,只是在家里,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求了。

    “我脾气不好。”

    “我好。”

    “我不做家庭主妇。”

    “你尽管做你自己。”

    “我只生一个孩子,全部的爱都给一个孩子。”

    “生一个,生完我去结扎。”

    楚樱没顾虑了,伸出手,暗示他戴戒指,“是我的尺寸吗?”

    “那必须的,反复测量。”

    “什么时候量的?”

    “晚上,用嘴。”

    楚樱抬起脚,对准他的胸口,一脚踢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