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妈,又在给金生挑媳妇呢?”

    “啧,这次来的知青不行啊,瘦巴巴的,没胸没屁股,一看就不好生养。”

    王来弟撇撇嘴,对林红梅十分不满意。

    “你还真挑上了,人家可是城里来的姑娘,能瞧上你家金生?”

    说话的是胡金生的三婶,姓李,叫李荷花。

    “城里来的又怎样,来了咱们这比村里的姑娘都不如,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李荷花斜了她一眼。

    还不是村里的姑娘都知道胡金生是什么德行,没人敢嫁给他。

    王来弟只好从下乡知青里挑,挑中哪个再使点手段把人娶回家,彩礼省了,媳妇的娘家又离得远,最后还不是任她拿捏。

    大家都是亲戚,心里的小九九谁不知道啊。

    “你瞧上哪个了?”

    “知青点我一早就去看过,那个姓李的知青还行,但是好像被人打了,脸肿得和猪头一样。”

    “这次就来了一个女知青?”

    “我打听过了,来了四个,另外三个没住在知青点,租了沈支书家的老房子出去住了。”

    李荷花眼珠子动了动,和王来弟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李荷花也有个还没成亲的儿子。

    下乡的知青一来就租老乡家的房子,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把人娶回家,不仅省了一笔钱,还能赚一笔钱,谁不心动呢?

    林红梅抓紧时间洗完衣服就走,多待一秒她都恶心。

    这些妇女说起话来荤素不忌,还时不时把话题往她身上引,说的都不是好话。

    她气呼呼地回了家,在院子里晾衣服。

    “你怎么了?和谁生气呢?”

    老房子没有水井,挑水要去隔壁沈家。

    苏梅挑了一担水回来,木桶是向张桂英借的。

    把水倒进水缸里,看有大半缸水了,就去把扁担和木桶还回去。

    回来的时候林红梅把她拉到屋里,说了河边的事。

    “我知道不该凭几句话就说她们有问题,我就是觉得这个村的人……”

    林红梅说不出口。

    她觉得村里人看她们就像看货物一样。

    大杨树村的人是什么德行苏梅清楚得很。

    她拍了拍林红梅的肩膀,嘱咐道:“以后除了桂英婶子,村里其他人你离远一点。”

    “嗯,我知道。”

    河边那的经历让林红梅心生警惕,绝对不敢胡乱和村民接触。

    趴在桌子上给哥哥写信的沈柔接话道:“乡下人都不洗澡,身上臭死了,我才不想和她们说话。”

    不仅不洗澡,还不刷牙,嘴里那个味啊,别提多臭。

    沈柔受不了,恨不得离那些臭烘烘的乡下人远一点,再远一点,才不会主动贴过去呢。

    这次苏梅没有训她,还夸了她几句。

    沈柔就像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身后要是有根尾巴都能摇成螺旋桨垂直上天。

    她信中写道:哥哥,我在火车上遇见一个很厉害的姑娘,她一拳能把坏人的牙齿打掉,一脚能把小偷踹飞,她一直帮我,帮我打坏人,抓小偷,我想给她钱她也不要,还带着我一起租房,给我做饭吃。哥哥,她是我的恩人,以后咱们要是能回到海市,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某天收到信的沈知秋:这是她妹妹写的信?!

    ……

    沈鸿去到钢铁厂大门口等大儿子下班。

    沈建国一出来就被他拉到一边去说话。

    “爸,你怎么来了?”

    沈建国一脸疑惑,他爸很少主动来找他,有什么事也是让人带句话上来。

    “建国,你弟出事了。”

    ……

    回到家,沈建国一脸严肃地让父母在外面等着,自己去了弟弟那屋谈心。

    “你个废物,白痴,啥事都敢做了。”

    “哥,你别打,别打了。”

    “我今天要把你脑子里的屎打出来。”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胡金生一起混了,我错了哥。”

    ……

    房里传来沈建军的鬼哭狼嚎。

    夫妻二人充耳不闻,一人盯着墙角数蚂蚁,一人手上切着猪草。

    没多久,沈建国甩着手出来了,说道:“爸,把人看住了,别让人跑了。”

    “好嘞。”

    沈鸿爽快地答应,他也是这意思,先把人关家里。

    父子俩去里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建国说:“我请三天假去那边盯着,要是真喝药了,我好及时制止。”

    沈鸿愁眉不展。

    “那姑娘真没被胡金生……”

    “我问过了,建军说的很肯定,没有。”

    但一个女学生被人撕破了衣服,这事要被其他人知道也不用活了。

    “那就好,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