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宁家就跻身宣城郡首屈一指的造纸行,成为宗族中的脸面,只造上品精宣。

    十岁那年,她梦见跪在阿母灵前,没出三天,阿母便过世了。

    十四岁那年,她梦见缠绵病榻的阿父叮嘱她好好学造纸技艺,守好大房,当天夜里阿父就过世了,咽气前,阿父如梦中那般叮嘱着。

    自此她迷上了卜卦,准不准另说,反正每日看黄历,来上几挂,睡的踏实。

    她慌忙拿出龟壳,一腿踩在座位上,侧着身子“咣啷咣啷”摇着龟壳里的铜钱。

    马管家车窗外就听见动静了,好奇道:“小姐,今日卦相如何?”

    好一会,马车里才传出李彩儿的声音:“前卦看不懂,后卦大吉喜上眉梢,人面桃花相映红。”

    马管家笑道:“小姐就糊弄自己吧!我听到小姐咣啷啷摇了三回,怕是那前两回都不太如意。”

    “这不是图个吉利嘛!定是顺顺利利吉祥如意!”李彩儿掀起帘子,探头窗外,神色凝重道:“马叔,让车夫再快点,恐出什么意外。”

    马管家连连道:“呸呸呸,女公子可别乌鸦嘴。”

    话音刚落,草丛里蹿出一伙手持大刀的草莽汉子,开嗓吼着就冲马车杀了过来。

    马管家惊马摔在了地上,刚开口大喊:“小姐别出……”“来”字还没喊完,就被一草莽汉子一刀砍掉了脑袋。

    “马叔!”李彩儿惊慌失措的喊出了声。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眼泪止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小娘们!小俏娘们!”山匪兴奋的不得了,撒拉欢的往马车上杀。

    马车门外,打斗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彩儿慌忙把头缩回马车里,从车旁拔出防身的短刀,紧紧的握在手里背在身后,神经紧绷。

    “咚”的一声,马车门被撞开。

    小莲在马车车门按住的手被马车门的撞击别了一下,吃疼的漾起了泪花。

    “这个应该是丫环,长得不赖。”

    大汉说着,伸手就把小莲从马车里揪了下去。

    小莲哭喊着:“小姐,救奴婢,小姐……不要,不要啊……”

    很快,小莲的声音就没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不是有两个丫环吗?怎么就只有一个?马车里还有几个?”

    “爷,马车里还有个漂亮小娘子……”

    “一个?”

    “是一个,怎么?”

    “……”

    说话的人走到了马车后面,掀开了装着宣纸的木箱:“怎么是宣纸,这是拉货的车……”

    “错了……”

    “爷,什么错了?”

    “搞错人了。”说话的声音顿了顿:“你们抢都抢了,自己看着乐呵吧,该灭口的灭口,别留下把柄,你们把这些处理好了,继续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位爷让咱们可劲的糟蹋,老子都一年没碰娘们了。”

    突然一个粗糙大汉见她一娇弱女郎,放下刀,猴急的把她扑倒在马车上。

    对着马车里的李彩儿露出了焦黄的牙齿:“乖,让爷尝尝味!”

    李彩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做挣扎,梨花带雨的哀求道:“爷,别弄疼我,我什么都依您……”

    “小娘们挺会来事,爷可他娘温柔!”山匪放声大笑,猥琐的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她冷静的把握短刀的手绕到山匪身后,确认好位置。

    山匪已经开始解她腰带跟衣服,来不及犹豫,她一把搂住山匪的脖子锁死在胸口,另一只手举起短刀毫不犹豫发狠的刺穿了山匪的后颈。

    刀尖从喉咙穿过,李彩儿猛地拔出短刀,又尽力气揪起他头发切断了他的喉咙。

    这两处都是能一击毙命的地方,山匪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声,血就喷溅了李彩儿一脸,脖子“咕噜咕噜”冒着,嘴大口吐着,嘴开开合合“唔噜唔噜”就是出不来声,双手捂着脖子血淋淋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李彩儿。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从小到大,她连动物都没杀过,今天却杀了人!

    马车上又冲进一山匪,见这一幕放声大吼:“这娘们手里有刀!把二驴哥给杀了!”

    来不及伤痛更来不及思考,李彩儿浑身颤抖的举着短刀,满眼猩红恶狠狠的嘶喊:“你别过来,过来我要你狗命!”

    “他娘的,老子让你给我二驴哥偿命!”山匪叫骂着挥刀就向李彩儿劈在了李彩儿的胳膊上。

    “啊!”李彩儿惨叫一声,拿短刀抵挡了一下。

    忽而,马车外传来一声清朗冷冽的喝令:“住手!”

    山匪没听,长刀继续朝她劈了过来:““臭娘们还挺能耐。”

    她已然来不及闪躲,就要快劈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山匪一声吃疼闷哼,从背后穿过了一把长剑,山匪举着刀身体僵在了半空一霎,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她脚边。

    马车外,有山匪粗犷的声音道:“先生这是做什么!怎么会过来?”

    那清朗的声音冷冷道:“你们劫道为何杀人?”

    领头的山匪理直气壮:“他们反抗就得死!”

    清朗的声音又道:“他不遵我命,更得死。”顿了顿:“她杀了寨中兄弟,就这么让她去死太便宜她了,山中小女娘难得,让她在寨子里生不如死岂不快哉。”

    领头的山匪一听,对头:“先生说的是,来人,取钩锁!”

    不一会,只听“轰隆”一声,整个马车就散了架,李彩儿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们面前。

    李彩儿衣服上脸上都是血,惊的倒在马车上,紧张的环顾四周,除了她,家丁跟马夫都死了,如梦境一样,倒在血泊里,死相惨烈。

    一个玄衣剑客,用木轮椅推着一位白衣散发的公子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定是方才清朗声音的主人。

    她以为是救星,没想到是个火坑。

    她彻底崩溃了,发了狂的挥刀哭叫喊骂:“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禽兽,牲口不如的狗东西,你们今日敢动我一下,来日我必化作厉鬼取你们狗命!”

    山匪们不管她这些,蜂拥而上各个跟饿狼扑食似的,人太多根本由不得李彩儿反抗:“你们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在李彩儿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他们夺下李彩儿手里的短刀,押住李彩儿捆起来塞上嘴巴套了麻袋扔到了马背上。

    回到山寨,山匪们开开心心的打开装满货物的木箱,领头的山匪欢喜道:“大当家,刚左三爷说了,这些东西都归咱们处置,还有这水灵灵的小娘们,也是咱们的了,还有这一大箱一大箱子的宣纸,我记得大当家您用的那些宣纸可贵了,这些比您用的还要细滑溜,上面还撒着金呢,定是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