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握着薄西沉的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眼含泪光,叮嘱:“西沉,这次多亏了小稚,你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薄西沉闻言,目光看向唐稚,她神色清冷,仔细的擦着银针,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手里的银针是宝物一般。

    薄西沉站起身,阔步走到唐稚面前,垂眸轻声道:“谢谢。”

    唐稚把针袋放好,才抬头,好看的杏眼清澈,一字一句十分认真:“不客气,我只是在履行以前的承诺。”

    看着她认真的眼眸,薄西沉忽然想到,曾经她也无比认真的盯着他,说她会治好他的。

    那个时候他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现在看来,他这位阴差阳错娶进门的丑妻子,所言非虚。

    老夫人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笑呵呵地说道:“西沉,小稚是你的妻子,又能医你的病,不如以后你就让小稚为你治病吧,你们是夫妻,很多事情也方便。”

    薄西沉眉心微锁,薄唇轻抿,视线落在唐稚身上之时,只见她不卑不亢,神色坦然。

    肖晚晴一听这话急了:“薄爷,我为您治疗多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您的身体状况,唐小姐虽然有点医术,但毕竟经验尚浅,恐有不妥之处。”

    肖晚晴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不甘,她跟在薄西沉的身边多年,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离他近点。

    老夫人闻言,眉头轻蹙:“小稚是西沉的妻子,两个人每天同床共枕,西沉哪里不舒服,小稚这个枕边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到同床共枕四个字,肖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虽未明言,但眼中的失落与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薄西沉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目光在肖晚晴与唐稚之间徘徊,最终落在了唐稚身上。

    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他不由自主地信任。

    “既然如此,那就……”

    “薄爷,我有把握能完全治好你的病。”肖晚晴忽然出声。

    “我知道唐小姐医术不凡,但我的治疗方法已经初见成效,且更加适合您的体质。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您完全康复。”肖晚晴的目光直视薄西沉。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薄西沉的目光悠悠看过来,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直勾勾盯着她,声音冷漠疏离:“有治疗方法,为什么不早点用?”

    他的眼神太过冷,肖晚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思转了又转,这才解释:“薄爷,您的身体贵重,在临床实验没有见成效之前,实在不敢用在您的身上。”

    “今天上午,我的助理告诉我,实验初见成效,我的治疗方法经过临床试验,可以确保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治好您的病。”

    肖晚晴顿了顿,可怜巴巴地抬头,嘴角轻轻蠕动,眼底似乎溢着一层的泪:“薄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么多年我跟在您的身边,从无错处。”

    薄西沉的眸色渐深,目光沉沉,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他的指尖轻轻转动着扳指,周围的氛围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薄西沉的决定。

    肖晚晴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以为也算有几分了解薄西沉,可是现在,她才明白,他的心思深沉,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唐稚在一旁没有出声,薄西沉看向她,如果他同意,肖晚晴继续为他治疗,她会难过吗?

    似乎一直以来,她都很在乎他的身体。

    过往她说的话浮现在心头。

    薄西沉猛然发觉,唐稚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手指在一瞬间停止转动,正中间祖母绿的宝石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他的嗓音淡淡:“去管家那边领工资。”

    言下之意,工资结清,以后就不用来了。

    肖晚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散,指尖紧握。

    “薄爷……”她声音颤抖,满是不敢置信,多年的努力似乎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但她很快恢复镇定,强颜欢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薄爷,您再考虑一下吧,我真的可以……”

    薄西沉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轻轻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希望同样的话说第二遍。”

    他竟这么绝情。

    肖晚晴的心沉了下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感觉唐稚在嘲笑她,似乎在笑她不自量力。

    管家欲言又止,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肖晚晴,心里替她觉得不值。

    可在这沉重的氛围下,他不敢说一句话。

    肖晚晴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更加难堪,强扯出一抹笑容:“薄爷,这些年能在您的身边给您治疗,我很开心,谢谢薄爷厚爱,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薄爷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肖晚晴潇洒转身,瞬间眼角的泪滑下。

    就在这时,薄西沉忽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唐稚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修长高大的身影直接倒在了唐稚的怀里,压着她娇小的身躯险些有些承受不住。

    好重。

    这是唐稚第一反应。

    “先生,您怎么了?”

    管家惊呼出声,老夫人脸色一变,眼底满是担心和害怕。

    “肖医生……”

    肖晚晴迅速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快步跑到薄西沉的身边扶着,在佣人们手忙脚乱之际狠狠的推了唐稚一把。

    唐稚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肖晚晴的眼底渐冷。

    “先生这是怎么了?”管家大叫:“但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肖晚晴扶着薄西沉的手臂,他感觉浑身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他的眸色猩红,眼底攀升着薄薄的怒意:“滚。”他沉声道,就像是野兽的嘶吼。

    肖晚晴只能尴尬的站到一旁,薄西沉站稳脚步,浑身散发着暴怒的气息,脸色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走。

    “西沉……”老夫人又惊又怕地叫了他一声,薄西沉置若罔闻。

    “谁允许你碰我的?”薄西沉冷冷的盯着肖晚晴,抬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用力,指尖都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