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见陆苛一拳过来,本能的把两手下按遮挡,但这其实是一招虚招,陆苛准备好的后手迅速砸了上来,同时人向前进,他的动作衔接快速,陈传尽管后仰了一下,可还是被一拳砸在了护颚上,顺势退了两步。

    陆苛这时停下手,仿佛很关心的问:“陈少爷,你没事吧,我可能拳头有点重。”

    陈传看了看他,微笑着说:“没事。”

    余刚环抱着手臂,没有说话,陆苛的小心思他看得出来,实战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这点小动作根本不算什么。

    陆苛上来想法设法的打中陈传一下,除了心里一直不服气陈传,想顺带着发泄下,还有就是出于战术上的考虑,想以此惹怒陈传,让后者没有法保持冷静,那下来就好打多了。

    可他很快就发现,陈传并没有因为被击中而愤怒,也没有畏首畏尾,和刚才上来的时候一样冷静,这样的表现反而是让他谨慎了些。

    陈传没有什么正经的打斗经验,只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出招。他回忆着之前余刚教的东西,一边防备着陆苛的出手,一边慢慢靠近,并不断用前手来试探距离,也能干扰对手。

    在感觉靠近到了合适距离之后,他试着发力击了一个直拳,不过被陆苛轻松晃过去了不说,还顺带还了一个勾拳,好在他这方面还算注意,及时用手架护住了,没被陆苛得手。

    本来陆苛此刻理应顺势多还以几拳,抢占上风,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急速退出去了,好像是在戒惧着什么。

    这么多天来,陆苛也了解到陈传拳脚忽轻忽重,有时候很一般,有时候却是爆发力很强,力量十足不说,速度也会一样提升,他着实摸不准里面的规律,所以根本不敢被打到。

    他不来,陈传就主动找上去。

    他试着靠近之后进攻,可是陆苛的脚步很灵活,一发现他有出招的迹象,就迅速移开,有时候感觉靠近了,就快速起一脚将他蹬开,同时又不断踢他的腿弯,有时候忽然抽冷子攻击他的面门。

    除了一开始那两拳之外,陆苛尽量保持两者间的距离,仗着腿法熟练,挪动快速,将陈传直接放在了中远距离上,让后者怎么也够不着自己。

    他的想法也很实际,刚走上格斗之路的人一般是没什么体力储备的,特别是剧烈对抗之下,连续晃个几分钟下来自己就累瘫了,压根用不着他怎么动手,体力要是没了,那接下来两局自己也能具备更多的优势。

    陈传这边尝试了很多次,发现怎么也没法打出有效的攻击,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技巧和经验不够,所以才导致了眼前的被动。

    而在正常情况下,他怎么打都是输的。

    但是他想赢。

    如果是生死战,或者入学复试那样的前提,那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使用“第二我”。

    不过现在只是对抗,单纯追求形式上的胜利没有太大意义,反而失去了锻炼的机会,所以他不但要赢,还要在不使用第二我的前提下赢。

    陆苛不是没缺点,个人防守虽然很严密,但缺少了足够压迫感,这就给了他思考对策的机会,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他还真发现了一个可能的破局点。

    陆苛有一个习惯,每当他进攻时,如果是在空旷的中间位置,那就会快速挪步,可在快要接近墙壁或者立柱的时候,那多半会给他一个正蹬,把他给踹开。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

    陈传也没有着急,更没有急不可耐的暴露自己的意图,而是耐心等待着机会。

    两人彼此追逐攻防,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分钟,时间逐渐逼近了第一局的末尾。

    陆苛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陈传,他发现到现在为止,后者身上看不出丝毫疲惫的样子,这根本是不像一个新手。

    他也是反应过来了。

    该死,是呼吸法!

    呼吸法的持续运转之下,使得陈传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大幅度提升,就算他之前锻炼了很久,可陈传仍能靠着这个追平他,可预见的,超过他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升起了一阵深深的羡妒,在这种情绪催化下,他也是稍稍失去本应该有的冷静。

    陈传立刻就感觉到了,陆苛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注意着周围,等到陆苛又一次靠近墙柱的时候,猛地向前欺上,同时在呼吸法的配合下,腹部肌肉有准备的一个收缩,目光盯着陆苛,同时沉手一捞!

    不出所料,陆苛一脚蹬了过来,好像是送到他这里般,被他一把抄住,因为他早有准备,虽然腹部被蹬中,可没受到多少伤害,顺着力量往后退时还拉拽陆苛的脚跟,试图让后者失去重心。

    陆苛被抄住腿的时候一惊,他到底有些经验,就在陈传往后拽腿的时候,一拳砸向了陈传的面门。

    陈传本来是想破坏陆苛重心之后再选择击打,不过真正对抗和对练的时候完全不同,根本没有把动作做充分的机会,因此慢了一拍,反倒是陆苛的拳头先他过来,他连忙低头,让这一拳击打在了自己额头的护具上,虽然头部震动了下,可也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而他这时不再强求击打,胳膊夹着陆苛的一条腿,底下一脚伸出,试图去勾后者另一条支撑脚,现在他没有学到倒地后的攻击方法,所以默认人一旦被他放倒就算赢了。

    只是他很快发现,对练时这招使得很容易,可到了实际操作里,两人肢体间的拉扯导致动作遇到了不少磕绊,脚伸出去后距离陆苛的脚跟还差了一些,只是搭到了一点边,但陆苛仍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单腿往后跳了下,以躲开勾绊。

    然而这一跳,给出了一个停顿,陈传感觉对抗身体的力量忽然减退,于是他不假思索进步上前,使了一个大散手中的盘托掌!

    这是一招自下而上,以掌根击打对手的招式,直接从陆苛两手之间的空隙穿过,打在了后者的下巴上。

    受此重击,陆苛顿时脑袋后仰,哪怕有护颚在,也是一阵晕沉,脚下踉跄。

    “停!”

    余刚这时出声了。

    陈传听到声音,马上停下了手,陆苛倒退了出去,他晃了晃脑袋,手按在立柱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余刚在那里等到陆苛恢复,才再次把两人再次喊到跟前。

    他先看向陆苛,评价说:“你明明技巧和经验都好过陈传,可是开局打中了陈传后以为自己已经占了便宜,后来怕被他打中,所以一直躲避,想耗掉陈传的体力,想法对不对先不说,但动作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毫无虚实变化,被抓到破绽我一点也不意外。还好陈传不知道“正散手”的用法,也戴着拳套,不然你想想那是什么后果。”

    陆苛脸色微变。

    在“正散手”里,盘托掌下面最常跟着的是撕帘手,击中敌人后,五指顺势发力,一把将敌人的面皮撕扯下来或者干脆扣碎喉骨,这是十分凶残的一招,虽然余刚并没有教他,可他却是知道的。

    余刚又看向陈传,说:“陈传,一开始拱手相互致礼的时候,以你们两个人的站位,陆苛第一拳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到你的,防守简直是多余,这才给了陆苛后面的机会,这是你经验缺少的原因,但也是你对场地的观察不仔细,你要吸取这个教训,以后至少要做好距离上的判断。”

    陈传点头,虚心接受。

    余刚接着说:“但我也要夸你一句,哪怕你上来就吃了亏,可一直也没放弃寻找机会,非常积极,最重要的是你还打赢了,所以我这第一局你给两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