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体见赵元真抬手,已知不妙,但终归技术有限,只来得及侧个身避开要害,就被白骨锁心簪打中右肩下方,钉死进去,整条右臂从骨骼到肌肉再到经脉全部瘫痪。

    众人顿时心中一喜:好!她半条命废了!

    赵元真手中掐诀,趁她病要她命,阴风剑直刺对方心口,却只见俊秀书生突然摸出个东西,啪地一下,就将阴风剑的刺击抵住。

    嗯,那是什么……锥子?

    是上次黑龙屿秘境之中,从门将残骸里缴获的那个法器!

    那法器本是一对锥锤,如今俊秀书生右臂被废,只能以左臂摸出锥子法器,横在心口,恰好被阴风剑刺中。

    金铁交击,火花四溅,瞬间又化作电蛇狂舞,将阴风剑身震开。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俊秀书生狂笑起来,“雕虫小技,也敢伤我仙尊之体?剑来!”

    天元一气剑发力震开黄庭剑,倏忽之间便回到她的身前。

    “雷起!”谢仙尊再次大笑。

    右臂被废无法握锤,她便左手掐诀御,天元一气剑充作击锤,狠狠敲击锥体后部!

    雷霆之花,猛烈绽放!

    从锥尖吐出来的是无数电蛇,眨眼间便化作银色巨蟒,绕着全场飞快盘旋肆虐游走,以至于周围众人都不得不向后闪躲,退避锋芒。

    三才阵已经荡然无存,谢仙尊开始全场乱跑,天元一气剑跟随移动,每隔十余步便要击一次锥,嘴里喊道:

    “天不生我谢若溪,仙道万古如长夜!”

    每击一次锥,便有巨大电蟒肆虐全场,杀得众人都被逼到大厅边缘。

    燕裕将分云八卦步运转到了极致,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电蛇,虽然略显狼狈,却是毫发无伤。

    其余姑娘们便没有那么幸运了,虽说没有被电蟒直接撞到,但也被它周围击穿空气的电蛇打中身体,不是烧灼肌肉,就是毛发直立,虽未见血,但从头到脚无处不在疼痛。

    电蟒却是无穷无尽,一条刚逝,一条又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赵元真顿时发狠大叫,“否则我们迟早都要被她搞死!”

    顾不上保密原则,她要施展独门秘术了。

    “若溪!”燕裕也高声叫道,“能不能破解?!!”

    “我在试了!”谢若溪尖叫起来。

    她在体内将雷法要诀运转起来,那些击中她的电蛇都被她控制化去,因此受伤倒也不重。

    但同伴们却没有任何雷法造诣,若是谢若溪不能抢夺电蟒的控制权,只怕镇海战队此时就要团灭止步于此,重蹈火凤战队的覆辙了。

    谢若溪这边各种努力,却只是让电蟒游走慢了片刻,根本没什么卵用,气得赵元真已经把傀儡银丸丢了出来,准备开大,忽然听见那谢仙尊哈哈笑道:

    “怎么样啊?队长!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这就是我谢仙尊的实力啊!”

    “闭嘴啊!”谢若溪的尖叫转为惨叫。

    “队长,你不就看中我这漂亮脸蛋吗?!”谢仙尊狂笑不停,嘴里依旧在狂妄放话,“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的实力还要在我的颜值之上!你贪慕我的美色,勾引我去金陵在先,现在轮到我来绑你回宝庆去,做我的仙尊相公呀!牝鸡司晨,倒反天罡,就在今日!”

    “我让你闭嘴啊!”谢若溪开始发抖,意识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对队长的所有幻想,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念头,全都要如血淋淋的伤疤般被复制体狠狠撕开了!

    “要怪,就怪伱在我最卑微的时候挑中了我吧!”谢仙尊大吼一声,再次重击锥体法宝,“收好了,这就是我的陪嫁!我要你交出彩礼呀!!!”

    旧电蟒化为无形,新电蟒喷薄而出,这次却不是全场游走绕行,而是直冲燕裕而去。

    燕裕眼睛微微眯起,已经做好了人剑合一强行斩首的准备,却听见谢仙尊又在吼叫……不对,是谢若溪发出的恐怖叫声:

    “我叫你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双手向前推出,五指微张,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随后用力朝旁边撕去。

    扑向燕裕的庞大电蟒,居然真的被她这么虚空一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随后失去平衡侧翻而走。

    好机会!

    两道剑光迅速杀出,青色剑光击中了天元一气剑,瞬间将其截住片刻,而黄庭剑光则是畅通无阻,瞬间便将谢仙尊斩为两截。

    谢仙尊的幻影终于层层破灭,化为泡影,肆虐全场的电蟒也跟着消失无踪。

    镜子碎片终于落地,两道剑光回转过来,只听见赵元真暴怒吼道:

    “我跟你拼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魔门妖女并非没听过这句话,只是一直没有足够的理解。却想不到众人之中平时跟她关系最好的谢若溪,心里居然盘算着如此龌龊不堪的念头!

    娼妇!她可是你闺蜜的道侣啊!

    她手掐剑诀,阴风剑立刻当头打去,狠狠斩向谢若溪的脑壳。

    谢若溪立刻将天元一气剑拦在身前,仿佛盾牌般躲入其后,果然将阴风剑挡個正着。

    两道剑光已经回转过来,燕裕这边抓住赵元真,林柠也赶紧拦在谢若溪的身前,合力将这就要打起来的两人分开。

    “你又犯傻了?”阴风剑没能斩中对方头颅,燕裕倒是一巴掌扇在赵元真的脑门上了,“复制体说的话也能信?”

    “为什么不信?”赵元真委屈说道,“你居然还护着她?!”

    “我是队长!”燕裕义正言辞地说道,“遇到冲突,是找队长来主持公道,还是擅自动用私刑?”

    “当然是……”赵元真下意识想说“当然是先报仇再说”,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下,改口道,“好好好,我就看你怎么主持公道!你要是不能让我心服口服,我今天就在这里大义灭亲,连她带你一块儿杀!”

    “呵呵。”燕裕心说我先前可真的是想岔了。什么功德无量?这魔门妖女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猫,时时刻刻想着背主反噬,“那好,你让谢若溪来说。”

    “若溪。”陈灵韵也意识到虽然乐子很足,但赵元真若是下不来台阶,这事儿估计真的没法收场了,“你来说说,你喜欢燕裕吗?”

    谢若溪从她背后探出头来,胆怯地看了赵元真一眼,拼命摇头——她此刻如何敢承认?

    “那为什么复制体说她要绑燕裕回去做相公?”赵元真质问说道。

    “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就是复制体的话是否可信。”陈灵韵微笑说道,“这个估计我怎么分析都不能说服你。不如我们先见一见你的复制体,再做打算如何?你的复制体究竟是在吐露你的心声,还是故意在队伍里挑拨离间,你总该相信自己的分辨能力吧?”

    赵元真死死盯着谢若溪,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行!”

    谢若溪如大兔子般瑟瑟发抖,被陈灵韵拉到旁边,好言安抚了一会儿。

    “既然双方达成一致,那就暂且搁置这个问题,容后再议。”燕裕威严点头,暗地里却在给陈灵韵点赞。

    如果复制体真把魔门妖女破防了,那她的仇恨就会全转移到复制体身上,哪里还有心情去找谢若溪算后账呢?

    女性吵架很多时候就是凭着一股子火气。一旦火气泄了,后续就凶不出来了。有些人甚至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吵架时会下意识翻旧账,就是故意要让自己的心头火越烧越旺,本质上是给自己套上一层攻击力增强的buff。

    至于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为了避免被人说是水收费字数,就不在这里说了。

    众人在大厅里略作休整,毕竟刚才都被雷法伤得不轻。

    没有云锦在此,大家也只能一遍遍运转真元,哪里疼痛就走哪里。

    真元也确实是最好的止痛药。附着伤口,伤口便缓慢愈合;碰着肌肉,酸痛便消失无踪。当然这样肯定会留下没察觉到的暗伤,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元真独自在燕裕旁边打坐,仿佛守着主人不让其他狐媚子接近的守户犬。

    其余三个姑娘则是各自打坐回复,时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错了,是一切尽在传音之中。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陈灵韵给两人传音说道,“我们得联合起来,想方设法把今天的事情处理了,不然事后肯定要遗患无穷。”

    “处理什么?”林柠是绝对不肯对灵韵承认的,只是装傻问道,“大家都讲得清清楚楚了,那些复制体就是在造谣拱火,挑拨离间,也就赵姐脑子一根筋不肯信,有什么还要去多余解释的?”

    “赵姐信不信,其实不重要。”陈灵韵微笑说道,“关键的是,队长信不信。”

    呃……林柠和谢若溪先是不解,很快脑海里便浮现出画面来。

    林柠心里想的是:

    燕裕躺在别墅里沙发上,叫道:“今天想吃云吞面。”

    厨房里,林柠说道:“冰箱里没有云吞了,今天只能做阳春面。”

    燕裕道:“没有云吞,你就御剑去买,要曹都巷杨家馄饨店包的。”

    林柠道:“凭什么要我去买?”

    燕裕道:“你不是暗恋我吗?为男神买点吃的怎么了?不努力追求心仪的男神,你将来找谁嫁去?难不成去相亲啊?”

    想到这里,林柠的拳头就捏起来了,恨不得立刻逮住燕裕爆锤。

    谢若溪心里想的则是:

    未来某天,她打开电脑继续运营社交平台账号,忽然发现评论区涌现出了大量小黑子。

    “哇,那个叫谢若溪的真是下头!居然敢觊觎我家燕裕哥哥!”

    “谢若溪死出来!我真是要笑死了你也配妄想绑燕裕回去做老公?阴暗潮湿女就待在下水道里不要出来恶心人好不好,爬!”

    “话说,绑人回家结婚算是违法犯罪吧?我知道她还没有实施,但她心里有这种念头恶心到我了,我能不能投诉她犯罪未遂啊?”

    谢若溪施展毕生功力,在网上各种和人对线。无奈她虽然语句精妙,逻辑严谨,修辞犀利,语气强烈,每每喷得一针见血,架不住对面人多势众,她反驳一句评论区里就要新增一千句喷她的……直到谢若溪突然仰天痛呼,哇的喷出一口血来,将屏幕染得猩红。

    然后她倒在键盘上,手脚抽搐如被煮熟的八脚蟹,很快就没了动静……

    那种事情,不要哇!谢若溪也在心里惨叫起来。

    “明白了吧?”陈灵韵见两人神色变化,微笑说道,“赵姐不管信不信那些所谓的‘黑历史’,她终归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但队长可不一样。”

    “你们也知道队长的那张嘴,素来是肆无忌惮的。他会不会跟云锦说呢?如果他要说,我们能阻止他吗?如果不能,那我们又凭什么阻止他告诉除云锦以外的其他人呢?”

    林柠和谢若溪都面色凝重起来。燕裕是那种喜欢胡乱嚼舌根的人吗?当然不是。但陈灵韵的说法更是巧妙,她没有问“燕裕会不会跟人说”,而是直接问“我们有没有办法让他没法跟别人说”。

    答案是没有。

    众所周知,黑历史就像是定时炸弹,你不需要有炸死我的动机,你只要身上绑着炸弹,我就会开始害怕了。

    多少情报贩子,就是因为拥有大量政要的黑历史,导致混得如鱼得水没人敢动他?

    如今燕裕掌握了她们的黑历史,而她们却拿燕裕无可奈何,这就相当于无核国家面对有核国家,地位上就不对等了。

    地位不对等,就意味着说话没有底气,就意味着将来要被他为所欲为,没法反抗……

    “那怎么办?”林柠问道,“等他的复制体也爆他的黑历史,然后我们互相威胁,彼此守密?”

    “也是一种思路。”陈灵韵笑着说道,“但如果他完全不在乎黑历史怎么办?”

    “那他不是无敌了吗?”谢若溪惊愕说道。

    虽然燕裕至今为止未曾败过,但“无败”和“无敌”可是两码事。

    “不管能不能找到方法反制他,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抱团。”陈灵韵微笑说道,“如果不能联合起来,而是依旧各自为战,那么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