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永安坊-襄武镖行

    袁天罡带着六位不良人在阶下见礼。

    李承乾扫了一眼,除了猥琐如果的刘树义外,竟然还有一个熟人-前濮州刺史-庞相寿。

    “老庞,你不是赐金罢官了么?”

    庞相寿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臣不成器,给陛下丢人了!蒙陛下不弃,重入麾下,在不良人做个校尉。”

    哦,李承乾笑着点点头:“火山令,入你的不良人,标准够高的。”

    李承乾还是个娃娃时,庞相寿就已经是秦王府有数的猛将了。要不是因为贪渎,被魏征抓了小辫子,十六卫大将军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在他麾下,只能领个校尉的差事,李承乾真不知道是不良人的门槛高,还是人才济济。

    袁天罡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了!”

    随即依次向李承乾介绍:

    天平星-李康,隋名将-永康县公-李药王之子,曾随父征讨蜀中爨氏叛乱,熟悉山南道山川地理。

    天速星-慕容恒,右武卫将军-慕容宝节之侄,轻功了得,神行百变,是斥候中斥候。

    天巧星-墨霄,擅长用剑,精通机关术,粗通医术,是此行的医者。

    天慧星-袁客师,堪舆风水,星相数术也算是颇有心得。

    至于,天勇星-庞相寿,天孤星-刘树义,殿下最是熟悉,便不用他多说了。

    “袁客师,是令公子吧!嗯,倒是颇有卿的风采。”

    “背着剑,功夫不错吧!”

    袁天罡依然保持淡笑:“犬子鲁钝,比起殿下来,差多了!”

    听话听音,这么说李承乾就明白了,这袁客师修习的也是《气神经》。至于说境界,肯定比他高多了!袁天罡懂规矩,他也不能太自视过高,是吧!

    这三十六天罡,一下就出来六个,而且都很不错,可见袁天罡的确是用了心的。

    李承乾拍了拍手,堂外又进来六个人。

    为首的是壮武将军-长孙嘉庆、旅贲中郎将-秦怀玉,左卫率行军司马-刘玄育(刘政会三子)、马魁(马三宝之子,吴王府典军),襄武军遗部-薛瓶儿、宗望(宗罗睺之子)。

    看到太子把吴王府、襄武军遗部也加了进来,袁天罡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太子的胆子这么大,什么人都敢用。

    “请殿下的谕,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时辰后出发,下去准备吧!”

    话毕,李承乾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但却单独把袁天罡留了下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

    袁天罡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奇怪,不在意一般。

    就事而论,陛下和太子,都觉得此事,是最近冒出来的李承宗做的。

    但实际上,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或者说,有什么人与他同谋。

    可磨雅贡嘎山这一行,的确像是个套,而他们又不得不钻。

    当然,袁天罡也相信,陛下不会没留后手,就这么把太子放出去。

    “你不用安慰孤,孤比你更了解陛下!”

    在做父亲与皇帝之间,李世民永远会先选择后者,这可是李承乾用两辈子得到的宝贵经验。

    “况且,这也是孤应该做的,再大的风险也得冒!”

    深入民间,走入江湖,与在朝堂、长安不同。李承乾知道的短处,所以这一切的事宜便交给经验丰富的袁天罡来管。

    “殿下放心,臣必定倾尽全力,辅助殿下。”

    “但臣有一点担心。”

    接到消息后,袁天罡卜了一卦,乃六爻大凶之相。

    从心而论,袁天罡是不赞成陛下的决议的。

    但既然有了旨意,他们只能遵旨!

    ........

    三日后,岐州境一处荒郊

    宗望咬了一口锅盔,却将手里的鸡递给了薛瓶儿。

    “大小姐,别看了,他们是故意设营在此。”

    “故意?”

    是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根本就不适合扎营。

    从他们放弃在前面的镇子休息,宗望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并不止取药那么简单。

    “那他们还要干什么?”

    “作战!”

    薛瓶儿有些不解,李氏皇族据有天下,还有什么势力,敢做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

    况且,什么样的敌人,值得他拿一国储君来钓!

    宗望摇了摇头,李世民是什么人啊!逐灭群雄,犁扫天下。

    他手下的沾的血,太多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欲取其头颅而后快了。

    如果不是为了薛瓶儿,宗望也不愿意放下刀。

    话说回来,瞧瞧他们的人都在干什么,给箭矢啐毒。

    宗望保证,那毒一定见血封喉,他们就没想让来人活着。

    “大兄,那我们用不用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厮杀就行了!”

    当然,宗望不觉得有人会来。

    杀手,都是有耐心的,不把人的戒备心降到最低,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更何况,谁知道唐皇会在这周围埋伏多少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冲过来,岂不是在找死!

    “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

    “那他们还做?”

    宗望耸了耸肩膀,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不敢赌,万一太子有闪失,担待不起。

    这就是官僚啊!

    考虑问题,永远都没法贴切到关键,总是在无用的地方浪费精神。

    如果,真怕鸡蛋碎了,那干脆就别拿出来。

    哼着小曲,宗望便自顾躺回了自己的帐篷,他从不为未必之事,浪费精神。

    薛瓶儿呢,走到李承乾的帐前,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看着在篝火的映照下,李承乾面无表情的擦着湛卢剑,薛瓶儿觉得还挺好看的。

    “哎,你贵为太子,将来的皇帝,如此冒险,值得么?”

    李承乾淡淡一笑:“兄弟之情,孝悌之义,那都是官样文章,是糊弄人的。”

    “孤只是不想在拍拍屁股走时,还有遗憾!”

    是啊,在薛瓶儿眼中,也许他是这天下运气最好的人,嫡长的储君,社稷未来之主。

    但再尊贵的人,也有遗憾,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李承乾不想再面对一次,所以他只能选择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