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府,因为出了这样事,这丧事也没法办,所以府中并没有置办挂白什么的。

    但是,为了辟邪,却是上上下下都换了身黑色的衣服,而且每个人的手腕都带了个墨绳手链。高夫人与章小公子的手腕的墨绳,各自带着玉。

    他们这么做,李承乾也理解,黑色被视为阳气的象征,能够驱散阴寒之气,玉作为一种阴性的宝石,能够平衡人体的阴阳之气,这是为辟邪。

    而章淮的棺椁更是神奇,黑色的棺椁,又绑了一圈圈的墨绳,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怕他出来祸害人。

    高夫人看着李承乾、李恪兄弟等人,穿的都是公服,也是上前寻问。

    李恪也是淡淡一笑,继而介绍道:“这位是洛阳都督府-司法参军-李乾!是专门负责此案的。”

    李承乾也是径直走向灵堂,开了棺,检查了一下,看到尸体,他也是不免在心中一阵吐槽,这个章淮就是毛发密了一些,身上的汗毛重,那里是什么狐狸绒毛,洛阳府的那些差官不是懒惰,就是听了那些传说,疑心生暗鬼了!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内,身体的毛发也不会停止增长,甚至还可能出现疯狂外长的态势。李承乾与刑官打了多少交代,这一点他是一清二楚。

    不过,高夫人说的话,倒是很反常,她说丈夫-章淮,最近今天一直嘀咕着,说是范氏的忌日将近,他要给烧点元宝蜡烛过去。高夫人是继室自然不喜欢他总想着前面的,更别说是个野狐了,所以便跟他大吵一架,章淮也因为吵了这场架,所以搬去书房睡,而且有十天了。

    昨天,也就是章淮死的那天,就是范氏的忌日。所以,她是坚持认为,身体一向不错的丈夫,定然为狐鬼所害!

    “哦,夫人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参军见多识广,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教一二!”

    见到高夫人的反应,李承乾不由想起了一个成语:白骨类象,鱼目混珠。当然,这是他的怀疑,并没什么证据!

    而后,李承乾和李恪,还看了章淮的书房,并指挥侍卫假扮的差役,将里面的书信全部打包带回去,还让侍卫们重新盘查了一下章府下人的口供!

    回到紫微宫-东宫后,李承乾和李恪是先看了口供,然后开始翻检那些书信。

    “大哥,你觉不觉得那个高夫人,有点太冷静了!”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一起过了三年了,丈夫死了怎么能一点伤心都没有呢?难道是,他们夫妻并不和睦?再不和睦吧,也不该如此冷静啊!

    李承乾淡淡一笑:“也许,她是爱财才嫁给章淮的吧!”

    不!李恪摇了摇头,寻常妻子,丈夫死了,一定是寻死腻活的,就算再镇定的人,也会抹点眼泪!可她没有,她的眼睛甚是连一点红丝都没有,这说明她睡的很好。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能睡的这么安稳吗?

    “这不是证据?”

    疑点可以成为破案的思路,但不可能成为证据,给人定罪是需要完整的证据链的。否则就是臆断,是不能服人的。

    李恪点点头:“你说的对,慢慢找吧!”

    到了晚上,贾闰甫给兄弟俩送来的丰盛的晚膳,这里的厨子,可是陛下东巡时留下的,做的菜味道好的没得说,要不是李承乾兄弟俩来了,他都是没机会吃到的。

    “贾长史,别介绍了,咱们动筷子吧!”,李恪笑呵呵的催促道。

    饭间,贾闰甫给兄弟俩讲了一件趣事。

    大业年时,操师乞战死,林士弘继领其众,大败隋军于鄱阳湖,杀隋将刘子翊,随后屯兵其众,发展十数万之众,于是自称南越王。

    等他的地盘北起九江、南达番禺的地区后,建国称帝,国号楚,定都豫章。当时,他的势力很大,连冯盎、高法澄、沈宝彻这些人也举州归附于他。

    武德四年,李孝恭派遣使者前去招抚,但也只招降了他麾下的循州、潮州二州。次年,其弟鄱阳王林药师被王戎杀死出卖后,林士弘选择投降。

    但当时的袁州百姓很是拥护林士弘,他们聚合响应举兵,想要再次拥戴林士弘东山再起,但洪州总管-若干则却派兵打败了他们。

    说来也巧,也正是在此时,林士弘就病死在了那个躲避的山洞的中。而当时负责统领洪州军平乱的,便是个王戎!

    王戎?李恪抿了一口酒:“好像洛州刺史就是王戎吧!”

    是的,吴王的记性不错,太子来的时候,他带洛阳诸官出迎,这个王戎也在其中。

    可李恪品出味儿来了:“贾长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戎背主,杀了林士弘兄弟,用兄弟俩人头,为自己换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贾闰甫的意思是,祸害遗千年呗!

    还是说瞧不起王戎的品性?这也不是问题吧,他这个大都督府长史,正三品的大员,难道还摆弄不了一个下属吗?

    贾闰甫摇了摇头:“臣的意思是,这个王戎啊,很看好章淮,平时很是关照这个小参军!”

    李恪砸吧一下嘴:“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他与高夫人?”

    不不不!贾闰甫连连摆手,王戎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这种事还是干不出来的,而且高夫人都三十多了,人老珠黄了,他只喜欢年轻的。

    “不是,那你什么意思?”,李恪有些不耐烦了!

    贾闰甫给李承乾、李恪兄弟满上一杯,然后沉声道:“他们在一起做生意。当然,这生意都是让亲戚帮忙支应的。”

    听到这个,李承乾来了兴趣:“什么生意?”

    这个生意,可是暴利的生意,而且很是阴损,开的是秦楼!

    “啥?”,李恪呸了一口:“他这个父母官就是这么做的?那你这个大都督府长史是干什么吃的,不管?”

    贾闰甫叹了口气:“不是不管,是不好管!这有些事啊,就不是说能办就办的,臣也是很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