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微明。

    窗外的公鸡刚刚仰起脖子的同时,苏曜准点睁开了眼睛。

    看了一下自动更新的衣服,还有刷在桌子上的早餐,他三两下扒了个干净。

    昨天王家就承诺会在他小队屯驻期间提供免费补给,而苏曜为了不破掉同甘共苦的BUFF,还特意叮嘱了王家在这战争时期不要对他有特殊关照。

    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再次检查状态无误后,苏曜冲出大门开始今天快乐的砍杀时间。

    然而并没有。

    他冲出大门的一瞬间就与张杨撞了个满怀。

    只听张杨哎呦一声,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没有出丑。想他也是以一身武勇称雄于并州的人物,如今莫非真的老了?

    不能啊,他还没到不惑之年呢:

    “贤弟,稳重,稳重啊。”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眼前少年,这才察觉到自己竟是头一次看到这小子收拾干净妥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叹,真是好一个英武不凡少年郎啊。

    身高八尺出头,眉眼清秀,目似朗星,比之昔日奉先也不遑多让。

    多好的一小子啊,就凭这张脸和这挺拔的身材,他只需在人群中静静地站着,那便能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倾情与侧目。

    可惜...这小子既不安静,也站不住,唯一称道就是这心肠还怪好的

    “张从事可有任务发布?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知不知道这里有谁需要帮助?”

    苏曜嘴上说着讨要任务的台词,手上推着张杨往门外挤,眼睛也不看他,不停的扫视楼下邬堡内的情况,寻找新剧情和任务。

    “贤弟且慢”

    张杨按住了苏曜的肩膀,强行让他停下了脚步:

    “贤弟,你如今是我大汉的军官了,不是游侠,助人为乐很好,但凡事要有轻重缓急......”

    “......”

    苏曜眨着眼被迫的过了一段无聊的剧情后,终于得到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原来张杨是来告辞的!

    “奉先伤情稳定了,成廉一会也该回来了,愚兄不能放着山林里的儿郎们不管。

    你既然和王家交好,这边就由你来照应,在胡人退去前就不要出去了,守好这里便可,再有什么紧急军情就飞马来营地报我。”

    “等等,我们不行动吗?”

    苏曜震惊。

    他以为有了昨天的情报,张杨今天应该会发剿灭匈奴人的任务,再不济也该来点悬赏任务吧。

    怎么是守家待命啊?

    再没几天这任务期限就到期了呀,BOSS还没杀呢,这能行?

    谁知张杨还真就给出了不行动的任务。

    “胡人这次不攻城寨,只靠小股部队袭扰在晋中是立不住脚的,我们只要守好他们自然会退去。”

    ......

    “稚叔求稳无可厚非”

    躺在床榻上的吕布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下缠着绷带的脖颈。

    不能否认的是,他这两天确实在脑海中不时的想过再次与这小子见面时的场景。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苏曜一脸淡然的完全无视了之前两人的矛盾和战斗,只是很普通的来跟他说想要出征作战……

    “虽然你的破袭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损失,成果很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闹得如此之大对面会作何反应?

    这里毕竟有一個千骑队,也不能保证其他地区的胡人不会来支援。

    而我们只有这两百多点的人手,还被分割在两地,一旦出事,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吕布忍着被无视的刺痛,指点着这个后辈小子,说着说着心中便稍有些许宽慰。

    伱小子个体再强但终究不能一骑当千,在军中做事,行军打仗要是光靠武勇就能赢赢赢的,他吕布早就封侯拜相了。

    哼,不管眼界还是战场的经验,小子,你都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啊。

    “没想到传说中的吕奉先竟然也如此保守。”

    苏曜搓了搓手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要敌人都在墓地躺着,那就没人能偷我家的旗子。”

    ——噗

    吕布差点把伤口崩开,他揉了揉脸,一边腹诽这奇怪的比喻,一边尽可能严肃地教育

    “当兵就是要服从军令,稚叔既然给你的任务是守好王家邬堡,那你就不能抗命不从,有自己的想法等你未来能独领一军的时候再说吧。”

    “嗯?难道这个活动是守城战?”

    “啊?”

    “懂了,吕大人安心静养吧,在下去这就去加固城防督促劳工们干活。”

    “......”

    看着打开窗口一跃而出的苏曜,吕布愣了半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吕奉先啊,你到底输给了个什么人啊这是。”

    ......

    得益于俘虏劳工们的加入,王家邬堡的整修效率大幅度提高了,一队队的劳工在武装起来的民兵押送下前往村外推来了一车车的泥土,重新垒好了新墙。

    等等,泥土?

    “这是在夯土筑墙吗?”

    “恩公还懂这营造之术?”

    日上三竿,王凌还在打着哈欠,这全因为他大清早就被苏曜拉出来东跑西奔的,世家子弟哪有过这种作息啊,真是难为他了。

    无视了懒洋洋的王凌,苏曜侧着脑袋,瞅着修复中的高墙,捏了捏下巴:

    “略懂一点。”

    所谓夯土筑墙,就是用木棒(亦称夯杵)将黄土用力夯打密实,其中是以木板作模,内填粘土或灰石,层层用杵夯实修筑成的城墙。

    这种技术追溯起源可到殷商早期,至秦汉时期的长城与宫城都采用此种工艺建造,甚至到唐时,大唐长安的皇城、宫墙也均为夯土城墙。

    这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夯土城墙不但防御力足够,拥有在前火器时代阻止敌人步骑攻击,抵抗冷兵器伤害的防御力外,更关键的是夯土墙可以就地取材,施工方便。

    但是缺点也同样不少,比如土壤的砂质与粘性就直接关系到土墙的坚固度,若是黄土砂质足粘性不够,干燥后就容易开裂。

    像王家邬堡这里,可能就是由于过于赶工,或手艺不精等缘故,制造时夯土内层的木筋规律不整,就出现了这种暴雨大风后容易开裂,甚至出现直接部分垮塌的情况。

    至于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夯土墙即便不考虑地基问题,也要有个近一旬左右的工期,这主要是泥土的固化周期问题。

    所以,别看这热火朝天的工地已经把墙立起来了,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个花架子,他狠踹上几脚就可能会倒的那种,压根就赶不上可能几天内就会来临的攻城。

    “???”

    随着苏曜把墙体的缺陷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指出时,王凌那的放在嘴边的手就落不下来了,您这是略懂?

    “营造之术一般都是工学大家的不传之秘,恩公可是家中有此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