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堤坝,勿鲁加精神高度亢奋。

    他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以极其微小的代价便穿越了那充满死亡的密林。

    在这数天的时间里,狼群又发动了数次袭击。

    不过在苏曜的精心部署和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他们成功抵御了狼群的每一次进攻,并逐渐摸清了这些野兽的习性。

    依靠精良的甲胄,严密的队形以及高超的战斗能力,正面战中狼却的威胁几可忽略不计。

    在付出沉痛的代价后,狡猾的狼群又企图尾随夜袭。

    然而,通过巧妙利用地形和陷阱还有明亮的火把,狼群再一次撞的头破血流。

    而接下来,那位太守竟然还不满足于单纯的防守,而是发动了凶猛的反击。

    看着苏曜的身影在树梢间跳跃腾挪,一匹匹的头狼们在利箭下丧生。

    甚至勿鲁加都怀疑那个神奇太守在那一夜中孤身斩杀了狼王。

    因为在那一战后,他们便再也见不到狼群的身影了。

    偌大的狼群被打得如丧家之犬,发出呜咽的声音,仓皇而逃,消失在黑暗的林影之间。

    如今,他们更甚至在没有向导与地图的情况下顺利的走出林地,直达目标?!

    这怎么可能啊!

    要知道,在那茂密林间,阳光与星月几乎不见。

    群星都无法指引他们的方向。

    而这个太守竟然意志的坚定的前进,再前进。

    究竟是什么在指引他们的道路呢?

    勿鲁加不知道。

    但这一幕可谓是把他们这些高句丽的勇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双方为敌,这位辽东太守突然间从他们部落身后的林地中杀出时,他们要崩溃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如今的他们是盟友,而这一套神乎其神的表现,要留到他们的敌人来感受了.

    “什么?!”

    “你说有人从森林里出来了???”

    “休要胡说八道!”

    堤坝的守军统领可可虑尔听到手下的报警时眼睛瞪大如铜铃,气的胡子乱颤。

    这帮混账部下们,怕不是喝酒喝多出幻觉了。

    “那片森林里,除了大灰狼跟你呲牙外就是傻狍子在朝你瞪眼,谁人能从那里出来?!”

    然而,手下的士兵却是一脸焦急的解释:

    “若非亲眼所见,小的岂敢乱说啊!”

    “真的是有人出来了。”

    “而且足有一百多人,大多还穿着甲胄,披着红袍,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可可虑尔拍桌。

    “像是那汉军呐!”士兵哭丧着脸大叫。

    “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可虑尔闻言,脸色骤变,猛地起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昨日才收到国内急报,说是多勿部与汉人勾结,起兵谋反。

    这今日就有汉军从那死亡之林中窜出?

    “快,你快去确认一下!”

    可可虑尔指着亲兵大喊一声后又跺脚:

    “不,我亲自去,快擂鼓,其他人都随我来!”

    可可虑尔急匆匆地带领亲信士兵们冲出兵营,奔向堤坝的边缘,心中着急,但是他却并没有绝望。

    原因也很简单.

    “这里居然还有城墙?!”

    侯成惊呼一声。

    在远方遥望时,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在堤坝左岸,树影瞳瞳后有一道高约丈许的木墙。

    “你不是说这里不可能有人过来的么?”

    宋宪怒斥勿鲁加:

    “为何会有城墙在此?!”

    勿鲁加当即哑口无言,他也有点懵。

    从未来过这里勿鲁加自然不知道,当时筑堤之时,曾经发生过数次野兽袭击作业人员的事件。

    故而,明临达夫最终命人在两岸伐木造墙,修建林间前哨,用以确保工期顺利,再之后则就地转为驻军堡垒,保护堤坝。

    而这倒城墙的出现立即使得情况急转而下。

    本来想象中的直接突袭变成了奢望.

    “见鬼!”

    “我是真不知道啊!”

    “要是知道他们还修墙了,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和你们来赌这一遭啊。”

    绝望了。

    望着眼前三百余步空地外的那堵木墙,勿鲁加绝望了。

    徒步穿越茂密林地的他们根本没有携带攻城武器的条件。

    虽然可以就地伐木,搭建云梯,但是那将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体力。

    而这个时间差已经足够守军组织防御,并且烽火示警了。

    届时,即便他们修造好云梯后能一鼓而下,面对敌军自东岸和下游源源不断的增员,想要决堤泄洪,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倒不如说,失去了突袭的突然性后,他们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

    “哈哈哈哈!”

    城头传来一阵大笑:

    “勿鲁加!”

    “我还道是谁给咱来了这么一出神兵天降。”

    “结果,你就拉了这么点灰头土脸的残兵过来?”

    可可虑尔捧腹大笑道:

    “还是说,你的大军都已葬身那林中了?”

    “真是愚蠢啊,竟然想出这种主意。”

    勿鲁加的脸色铁青,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他万万想不到,他堂堂多勿部组长之子,竟然有一天会被椽那部的一个无名之辈如此羞辱。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那個城墙上的混账,巴不得他们一时热血上头,冲到近前送死。

    此刻,最关键的就是要冷静下来。

    仔细的研讨战术,衡量利弊得.

    “噗——”

    勿鲁加一口水喷了出去,惊慌大喝道:

    “您,您怎么就冲过去了啊——苏太守啊!!!”

    众目睽睽之下,苏曜发起了冲锋。

    只见他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城墙,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气势逼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城墙上的可可虑尔和守军们。

    “居然冲过来了?”

    “就只有一个人?”

    “这,这汉将是个傻子不成?”

    可可虑尔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的激将之法竟然真的能成。

    这个身穿红袍,一身将领装束的男子,居然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过来孤身犯险,一时间是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哈哈!”

    “放箭,放箭!”

    “给我射死这个傻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