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贪杯,岳凌的脸上泛起了酡红。

    林黛玉见了,也不禁调侃道:“岳大哥头一次在房里饮酒,便就喝得醉醺醺了,还未曾见过岳大哥如此失态的时候。”

    岳凌讪讪一笑道:“是喝得有些多了,我先往房里睡了。辛苦紫鹃,雪雁打扫下,过几日我便在外面寻些个靠谱的人来府上。”

    岳凌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林黛玉也笑着往另一面走了。

    与旧时小院时如出一辙,两人依旧是分东西两头居住着。

    不过,不再像是隔了两道门,而是中间隔了一个宽敞的厅堂,并两间房。

    林黛玉的房间虽是抱厦,但也是套间,外有与丫鬟准备的暖阁,她住在最西边。

    岳凌那边更是还多一间房。

    便是如此,林黛玉也很满足了。换了大的房子,两人依旧是同住一处屋檐下,心里也能安心许多。

    雪雁胡乱收拾了一通,便就入门服侍着林黛玉梳洗,留紫鹃在外面打扫着残局。

    见宽阔大床榻,绵软的被褥,并青竹色的床帏,淡香萦绕在鼻尖。

    雪雁一面与林黛玉理着烦恼丝,一面撒娇道:“姑娘,我还想随你住在里面。”

    林黛玉噗嗤一笑,道:“好好,让紫鹃姐姐在外面睡吧,她确也方便些。”

    不多时,紫鹃再进房里来,雪雁似是阴谋得逞一般,挺了挺胸膛道:“紫鹃姐姐,今日还是我陪姑娘睡哦。”

    见她如同小斗鸡一般,紫鹃笑着道:“我本也没想和你抢。”

    林黛玉换了入榻的衣裳,皱了皱眉,又与紫鹃道:“紫鹃姐姐,麻烦你再去看一眼岳大哥。他平日里不吃酒的,今日好像吃多了,如果他身子不舒服,还得麻烦你煮个醒酒汤送去。”

    紫鹃点了点头,将差事应了下来。

    今日便是当着王家二爷王子腾的面,岳凌都护佑着她,紫鹃早就想报答了,只是一直没有门路而已。

    此刻,听了姑娘的话,快着脚便先往外间燃小炉,烧汤去了。

    林黛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本就少有活动的她,今日先往皇城里,被一堆宫女围着换衣服,再又搬家来回奔走,早就困倦了,入了榻合上眼,便就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岳凌那头。

    自他停了酒,躺在榻上时,才发觉出身上有些许不对劲来。

    似是身上攒了团火,在小腹之下,方才饮酒时,还没多大感觉,能压下来。可当下在床上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觉得身上有些发烫。

    “这怎么回事?”

    岳凌头脑晕晕的,总以为睡一觉就能好。

    适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岳将军,你可睡下了?我烧了醒酒汤,拿来给岳将军喝了再睡吧。”

    听闻是紫鹃的声音,赤裸着的岳凌忙披上衣服,应道:“有劳你了,进来吧。”

    紫鹃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就见岳凌坐在榻旁,脸上比方才还要红,隐隐都有些发紫了。

    紫鹃一惊,捂嘴道:“岳将军,你的脸!”

    “脸?”

    岳凌对着一旁铜镜看了看,确实颜色不大对劲,摸了摸也只是有点烫,额头上渗出些细汗来。

    “这……”

    岳凌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

    只见额前都要凝出些汗珠,紫鹃掏出腰间的手帕,上前与岳凌擦拭着。

    临近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得岳凌身体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了。

    紫鹃的手帕还没碰到岳凌的额头,却已经被岳凌握住了手腕。

    紫鹃内心一颤,登时涨红了脸,“岳……将军……”

    与岳凌灼人的眼睛相对,紫鹃脑中一阵恍惚,好像曾经的嬷嬷,丫鬟非议的话,一股脑的涌现在眼前。

    “岳……将军,我,我……”

    再清醒时,却发觉已经背靠在绵软的床榻上,耳边是淡淡的呼吸声。

    紫鹃紧紧捂着双眼,已经不敢再睁开了。

    岳凌脑中也是空白,只伸手揽住了柳腰,紫鹃此刻恰如案板鱼肉,根本是身不由己。

    深吸了口气,岳凌扯了绑住床帏的绳带,帷帐缓缓落了下来。

    噙住那小荷初露,挟两岸崇山峻岭,环扣十指,便只见如波涛般翻飞……

    ……

    翌日清早,

    岳凌抻了抻腰身,感觉身上莫名舒坦了不少。

    然而再往旁边一偏头,只见紫鹃正卧在里面,是睡熟了的模样。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岳凌登时愣住了。

    “我这是?”

    身边有动静,也惊醒了与岳凌同盖一床被褥的紫鹃。

    紫鹃揉了揉眼睛,见岳凌正望着她,忙用锦被将自己遮挡起来,脸颊一瞬间便如火烧一般。

    “紫鹃?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说了这话,像个渣男一样,好似一夜醒来就不认人了,实在没担当。

    岳凌赶忙改口,“不对,我会把你的卖身契从荣国府中要出来的。”

    紫鹃轻轻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又道:“我不怪岳将军……岳将军待我很好。”

    岳凌拍了拍额头,心下无奈。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对了!”岳凌忽然想起昨夜罪魁祸首,“那酒一定有问题,我一会儿便去看看怎么回事!”

    再看向可怜兮兮的紫鹃,脖颈处似是还有些痕迹,岳凌越发愧疚了。

    “我先出去了,你不用着急做事,我去烧早饭。”

    紫鹃轻轻点了点头。

    待关门声传来,紫鹃心绪才恢复正常些,缓缓吐出一口气。

    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紫鹃小声嘀咕道:“还真被她们给言中了,我真是……哎,可咋办,以后怎么面对岳将军,怎么面对姑娘。”

    紫鹃穿戴起自己的衣衫,眼见着都被撕破了一处,连系在腰间的腰带也断了,便只能先拿系床帏的将就用了。

    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紫鹃只怕遇见人,回头一望,便被人拍了拍肩头,吓得她身上一颤。

    “紫鹃姐姐,饭呢?你今天是不是睡懒觉了?原来你也会起晚,哈哈。”

    见是雪雁,紫鹃才放宽了心,“没,岳将军说他去做。”

    雪雁心喜,道:“好啊,好久没吃岳将军做的饭了。”

    见紫鹃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雪雁又问道:“紫鹃姐姐,你生病了?”

    紫鹃摇了摇头。

    雪雁挑了挑小眉毛,“那你的腿怎么这样,好像站不稳呢?”

    雪雁学着紫鹃怪异的姿势,疑惑问道。

    紫鹃的脸上又是桃红一片。

    府库里,岳凌寻觅了半天,才找到了昨日喝的那种酒。

    再寻了一个上面有写着字的,揭开一看,赫然写着“鹿血酒”三个大字。

    岳凌忍不住啐了一口道:“他娘的,真坑,康王怎么净喝这种玩意儿,难怪一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

    宁荣街,

    得知了岳凌乔迁新居,贾芸作为大跟班,自然要去到府上庆贺一番。

    在香料店花了大几两银子买了些香料,用牛皮纸包好了,贾芸便前去岳凌的府上看望。

    才转过几处街角,便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药房中走了出来。

    “琏二叔?在这做什么呢?”

    只不过打个招呼,却将贾琏唬了一大跳,一蹦跳出三两步远。

    见是贾芸,贾琏无奈道:“芸哥儿,能不能不在别人的背后打招呼,太吓人了,能不能绕到前面来?”

    贾芸悬在半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啊?是吗?”

    贾琏没带着几分好气,问道:“你什么事?难不成还是来找你二叔要银子的?”

    贾芸笑笑道:“没,那账目早就两清了。这不要去岳将军府上庆贺,路上遇到二叔,打个招呼嘛。”

    “二叔在此地做什么呢?”

    见贾琏负着手,似是拿了包药在手上,贾芸又疑惑道:“琏二叔,宁荣街上也有药房啊,再说什么药府上能没有,怎得还来这小店买?”

    贾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哦,有人跟我说这家的方子灵验,让我来这边试试。”

    “方子灵验?”

    贾琏倏忽回过神来,怒道:“跟你有什么干系?去去去,拜访岳凌去,别在这碍着小爷的眼!”

    ……

    同桌吃早饭,岳凌也不好意思再以看待孩子的眼光去看待紫鹃了,心里念道:“不行,寻一个丫鬟的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这也太尴尬了些。”

    麻利的扒完了碗里的饭,岳凌挤出些笑容与林黛玉道:“林妹妹夜里睡得怎么样?”

    林黛玉擦了擦嘴角,点头应道:“还好,虽然第一天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昨日实在累了些,很快就睡沉了。”

    岳凌松了口气,道:“林妹妹不是说要对账吗?我去把府库的门打开,还有先数出些银两与我,我打算去看望一下为秦王府牺牲的亲卫家属。”

    在府里有了头一份任务,林黛玉也干劲十足,随着岳凌起身,道:“好,我们一同去吧!”

    来到外帏深处的府库门前,岳凌开了锁,一打开里面便是一排屋舍。

    屋舍门前,还有不少木箱就摆在外面,林黛玉疑惑道:“这些怎么不放到里面去?”

    岳凌答道:“放不下了,也不好取用。我打算吩咐人在此处开个地窖,将这些不常用的物事,存放进去。”

    雪雁好奇,随意打开了一个木箱,见了里间的东西,登时傻了眼,“这……满满一箱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