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安来到行政部时,这里已有几名专业人士在搜集物证资料回去鉴定,包括但不限于喝剩下的奶茶,自动饮水机里的液体,丢弃的外卖,呕吐的东西,擦过电脑、桌子、空调出风口的拭子……

    等到他们结束,另外一些衣物专业的人员开始了全流程消毒。

    这个过程中,罗珊等还在坚持上班的行政部员工只能于走廊上等待。

    卢米安一眼望去,发现艾总和罗珊之外,只有两个人没受神秘学病原体的影响,无论脸色,还是动作,都相当正常。

    他们一个是男性,就阳都普遍水平来说,较为高大,有超过一米八,一个为女性,三十来岁,脸型圆润,偏胖了一点,长相不能说好看,但也称不上丑。

    都不是奔着黄总来的人啊……或者说,不是奔着黄总身体来的……非凡者混到因蒂斯集团行政部勤勤恳恳工作为了啥?卢米安以己之心揣摩起他人之意。

    又过了一阵,艾总接到了电话。

    “问题都不严重,情况都稳定下来了?”艾总欣喜地反问了一句。

    接着,他听见电话对面的张庆说:

    “化验结果是病毒轻微感染,医生让他们输完液就可以回家,然后再吃两天药,休息休息,就没什么事了。

    “已经有十几个人给我请假,打算在家里躺两天,恢复一下,他们还问,这算不算工伤,有没有赔偿。”

    艾总额角跳了一下,强忍着内心的情绪道:

    “是应该在家休息休息,可不能强撑着上班结果出什么大问题,至于算不算工伤,你回来去法务部问一问。”

    “好的。”张庆说道,“但也有十几个人表示要回来上班,不过嘛……”

    “不过什么?”艾总问道。

    病美人也是美人,黄总看到后,说不定会心生怜惜之情。

    艾总一时无言。

    只有新人才会积极上班,认真工作吗?

    另外一边,卢米安借口行政部出了事,一直在附近观望,时而提供帮助。

    这也是防备罗珊被天尊手下趁乱清理——她作为“画家”,是有自保的能力,可明显经验不足,很容易在人多的场合放松警惕,而现在,因为芙兰卡去了医院,她还没法依靠“镜子替身”逃过第一击。

    等芙兰卡从红月医院返回,帮罗珊等人处理起积压的事项,卢米安和老夏才回到位于十三楼的安保部。

    他继续思考起怎么治疗安小天的问题。

    他认为,安小天成为植物人是一种象征,代表着安提哥努斯精神烙印在“愚者”唯一性内的衰退和消弭,这是靠正常办法无法扭转的,只能从本质上寻求思路:

    “想办法加强安提哥努斯在‘愚者’唯一性内的精神烙印?可安提哥努斯现在无法进入‘愚者’先生的梦境,即使祂愿意提供对应的物品,我们也得污染到周明瑞这个‘愚者’唯一性的象征才能达成目的,这会破坏我们在周明瑞心中的形象,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而且危险性非常高。

    “芙兰卡和简娜的思路没错,靠‘伟大母亲’的力量是有可能唤醒安小天的,但不是治疗,也不是让安小天生孩子,而是‘新生’,象征意义就是让安提哥努斯在‘愚者’唯一性内的精神烙印重获新生,至于新生的安小天是敌人,还是朋友,就很难说了,但他必然会干扰‘愚者’先生的苏醒……

    “‘恶棍’途径的序列7‘邪术师’就可以举行新生仪式,理论上来说,格林这些‘伟大母亲’的恩赐者都可以让安小天醒来,但那毕竟涉及象征的扭转,估计得有神性者举行的新生仪式才能产生效果,而在梦境都市里,格林他们都认为仅我这个假神子有,其他并不具备,嗯,有个地方应该也有,目曙医院的负一层,可把安小天送去那里,纯粹是在给自己制造敌人……”

    卢米安推敲了许久,觉得当前两个思路都有不小的问题,隐患和负面影响远大于收获,是自己等人不会选择的。

    他开始从寻找漏洞的方向去琢磨这件事情。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人:

    “目前看来,他似乎觉得李克己的蘑菇较为危险,具备各种可能性,会产生一些匪夷所思的效果。

    “这座都市的本质是梦境,梦境是唯心的,只要‘愚者’先生真的认为李克己的蘑菇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李克己就能创造一种蘑菇来治疗安小天,让他醒来!

    “这不是蘑菇治疗了安小天,而是‘愚者’先生的潜意识被引导着扭转了象征。

    “当然,那种醒来必然是扭曲的,邪异的,惊悚的,但如果安小天可以借此把想提醒我的话语全部说出来,也是可以接受的……”卢米安越想越觉得利用李克己这个思路或许有用。

    他打算找机会和李克己隔着病房的大门聊一聊。

    在观察“愚者”先生另外一些化身对应形象的简娜接到了霍尔电影公司的电话,让她明天去艺人部签一份经纪人合约。

    “呼……我也有工作了。”简娜松了口气。

    她甚至有点期待拍电影拍电视剧,但觉得唤醒“愚者”先生的事情不会拖那么久,不会拖到她进组。

    与此同时,她感觉霍尔电影公司管理得还蛮好的,她还以为会有哪位面试官提前打电话,暗示得做点什么才能有机会有好合同。

    她都做好用“魅惑”让相应人员失去自我的准备了,谁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这与她在老鸽笼剧场看到的、听说的一些事情不太一样。

    “不愧是‘正义’女士开的电影公司……”简娜放下心来。

    …………

    天黑之后。

    掌握着目标行程的卢米安趁查拉图斯特拉尚未返回酒店,从镜中世界过去,取走了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内存储的监控内容。

    过了零点,他回到信鸿小区那间出租屋,用手机播放起查拉图斯特拉在酒店房间内活动的情况。

    这不是为了窥探查拉图斯特拉在密谋什么,准备怎么实现,如果有,那当然更好,卢米安最主要的目的是观察,观察查拉图斯特拉在无人时的举动,以此找出他目前能维持几个秘偶、多长时间召唤一次历史孔隙影像、历史孔隙影像多久会自行消散等信息。

    这是为不久后突袭并围杀查拉图斯特拉做准备。

    虽然查拉图斯特拉也被压制在了序列7层次,但他毕竟有天使位格,很多能力的效果、范围与真正的序列7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就像是秘偶的数量,正常的“秘偶大师”刚晋升序列5时,只能操纵一个秘偶,若被限制于序列7层次,理论上来说将无法控制秘偶,只能借助秘偶化杀人,但这方面能力在序列4和序列2都可能质变,以此带来灵性消耗的减少和操纵难度的降低,这样之后,那能力即使被压到序列7,本质也还是存在的,只是效果不会那么显著。

    也就是说,查拉图斯特拉依旧能操纵秘偶,只是数量非常有限,或许两个,或许只有一个,卢米安现在要确认的就是这方面的细节。

    若不掌握相应的情报,直接突袭并围杀查拉图斯特拉,以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战胜或逼退对方还是有一定希望的,但想达成预定的目的几乎不可能,“占卜家”可是以保命能力强著称的途径!

    卢米安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暂时是跳着看的,选择的都是有人活动的场景。

    监控录像来到昨晚11点时,卢米安看见换上黑色睡袍的查拉图斯特拉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在夜晚都戴着墨镜,身穿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会是谁?卢米安的精神愈发集中。

    那人进了房间后,左右看了一眼,摘掉了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露出一张卢米安颇为熟悉的脸孔。

    他在网上看到过这个人接受采访和参与某些活动时的视频。

    他很感谢科技为自己提供了帮助,又担心查拉图斯特拉已经发现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存在,故意表演了这么一场戏。

    贾玉在沙发区域坐下,和查拉图斯特拉聊了近一刻钟,然后起身离开。

    卢米安连忙停止监控录像的播放,决定先听一听窃听器有没有在相应时段录到什么对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