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老军闲着没事,便又走到了女人的石洞门前,想去窜个门聊聊天说说话。而这两夫妻也正好在家,是啊,在此密林之中,能上哪儿去呢,外面正在打仗,老军一时也是想躲清闲,不然此时该与这两夫妻打起来了是?

    但是,人家不打自己,老军一时也无从下手,只是这么坐在这夫妻俩屋门前,脸上挂着笑容,而这里面的人也是笑着。不过从这对夫妻之行为举止看来,颇有些不正常,似乎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否则那个男人为何一看到老军便称之为“爷爷”呢?

    老军也真是有些老,脸上的皱纹、嘴上的胡子、以及死鱼似的眼睛,无一不在表明老军是有些老了,却也不至于被称着“爷爷”呀。不过人家喜欢叫的话,老军也就答应下来了,一时大家相处融洽,而那个女士当作众人的面又想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对此,老军闭上了眼睛,断不敢看,因为看了的话,会很背时的。

    老军此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也就是那个简易的自做的草棚,而这夫妻俩此时还有些舍不得他之走掉,这不,纷纷走出来送了送这老军。而老军对之也颇有些感情了,却在听了听不远处的隆隆炮声后,这感情又消失殆尽了。此乃战场也,断不容许感情之掺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而人们尚且要指着死者的鼻子说,“此是战败者。”

    到了夜里,外面下着大雨了,而老军自己搭建的那个简易草棚,因为了一阵风的缘故,竟然不翼而飞了。老军一时无处栖身,这便又凑到了这石洞边,凑在那儿,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直是相当尴尬。正当老军准备离去之时,这女人叫住了他,甚且有些责备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这么大的雨不进来躲雨,却要躲在外面装什么清白。

    对此,老军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进了这石洞,而那个男士一见老军进来了,便吓得哭泣着了。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抱住了一个枕头瑟缩在石洞之角落里,此时只要老军不打他,似乎一切都好谈。

    老军摸了摸那男士的头,示意他不必如此慌张,这便又钻进了被窝之中,蒙住了头睡下了。见老军并不打人,男士此时不哭了,可是说什么也不敢睡进被子之中,怕这老军一时性起,会做出什么于他不利之事情。

    好在,这外面的雨下了不久,便已然是不下了,而一片月光照进来,洒在女人的脸上,此时使之看起来更是妩媚、娇嫩。看着这女人,而且这女人就躲在自己的身边,老军此时不知怎么搞的,似乎是中了邪了,竟然轻轻地摸了一下人家的手。

    当然,对于老军之如此举动,人家已然是睡着了,不知道了,不然的话,不知会怎么对付自己呢。老军只是摸了一下,便已然是不敢了,此时倒是不怕什么,因为那个男士也睡去,此时在这破败的石洞,似乎只有这老军是醒着的了。夜色仍旧是如此深沉,而在不远处,美军正在打炮,而这声音更是如此剧烈,闻之莫不令人胆寒。人生之短暂,使老军苦于年华之蹉跎,很想有一翻作为,可是困于此地,一时万念俱灰,能有什么作为呢,不过是整日与此俩活宝相对,说些无聊的甚至可以说很傻的话。

    这戈壁中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然是静止下来了,打炮不久也不打了,而这荒凉的戈壁上,月光细履平地,风轻吻着这片密林。不少叶子飘下来了,之后又不知洒向何处,只是随风飞舞着,离去了,一时无从寻觅。

    老军此时走出了这石洞,因为想撒个尿了,而站在这荒凉戈壁,一时漆黑一片之中,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在在使人害怕,而使这些本来是仇人的人相互之间能够有些说话。老军撒了尿之后,站在这月光下,对着长天怅叹了一声,觉得呆在此地断不是个事,得去找部队呀,可是部队早已打散,到哪去找呢?

    此时夜空本来是美丽的,可是这时忽然看见一发火红的炮弹直冲过来,划破夜幕,一时消失在天之那边,不久便发出剧烈的响声,使老军吓了一跳好的。幸好这炮弹未曾落在此处,不然的话,以老军之对于炮之无知,似乎也只能是等死的份,不然呢?

    老军一时不敢呆在这外面,这时又钻进了那个石洞,而这俩尚且缠绵在一起,也不顾及老军之存在,正在做那坏事。老军此时不敢看,因为这俩人可能精神上有些毛病,做那事竟然不避人,而看到花婶的老军,一时甚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心,怕是此生要不得好死了。

    此时匆匆走出那个石洞,不敢停留分毫,本来是极想看的,可是怕天知道了的话,对自己有所不利。此时回到了自己的草棚,而这石洞之中仍旧不时发出阵阵剧烈的不堪的声音,听着这些不太文明的声音的老军,一时甚至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把自己的耳朵塞上了,不然听了那声音后,这却要何以自处呢?

    塞上了耳朵,老军对于周围之一切几乎是悉数听之不见了,而这外面打炮声本来是相当剧烈的,可是在此时听来亦如放鞭炮,甚至不太听得到了。不过如此甚好,正好可以好好休整一下,打了这么多天的仗,此时也该是休息一下的时候了。好在此处比较安静,而那两位虽然是敌国之人,却也是有些傻,不然的话,呆在此处可就麻烦了。人们不喜欢聪明者。

    不过,这耳朵塞上了泥土的话,一来不舒服,二来嘛,又怕敌人偷袭,此时只好是把这些泥土悉数弄掉了。再往这石洞方向一看时,几乎是什么也看不到了,而此时外面又下起雨来了,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把人约束住不敢出屋子了。

    有了这些雨的话,一时听着这戈壁上的一切,发现在自己的草棚子里,尚且有个虫子在不断地啼叫着,人生之凄凉竟至于与虫子为伍,念及此处,能不令人唏嘘长叹继之以泪流满面乎?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不然的话,像上面石洞里的那一对,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人们会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