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句俗话,说:屁股决定立场。

    南奕眼下,尚且站在广大民众的立场上居多。所以,对于此世修行界跟世俗王朝共存下的生态环境,南奕心中颇有不少想吐槽的点。

    但偏偏,知道书院即仙门后,南奕清楚自己将会成为修士。

    站在修士的角度,大离王朝能保证辖内秩序总体稳定,让缴纳有赋税的百姓不至于朝不保夕,已经够可以了。

    套用前世词汇来理解,相当于山野乡村的逃税百姓,不存在公民权。

    既非公民,生死有命,自与官府无关。

    南奕心中再是唏嘘,亦只得轻叹一句:“我欲乘风归去日,只恐人间宴尽琼楼,高处独剩寒。”

    且等感叹完后,高处再寒,南奕也会往高处努力地修行,去领略前世不可能领略的神奇风光。

    不过目标高远,亦需脚踏实地。

    回到眼下,南奕拿着保安医馆的地契副本,找锁匠换了医馆的门锁钥匙后,暂不理会周围街坊的好奇视线,径直入了医馆,关门搜寻起来。

    他想看看能否再捡点漏,得些修行物资。

    按前世小说套路,摸尸捡包,甚至可以捡到敌人到死都不会用、故意留给主角的各种宝贝。

    南奕不奢望找到啥法宝,至少找到点丹药吧?

    毕竟许洛身为医官,炼有丹药应该很正常才对。

    他「洞真」全开,逐户检查。

    按理说,在「洞真」视界下,非凡之物都会泛起灵光,很容易找寻。

    结果找了一圈,看着自己找到的各类带有灵光之物,南奕有些不知该说啥为好。

    首先是一堆铜元,即名为「平安通宝」的法器,应该是许洛随意放在店里的散钱,倒也不多,不过18枚。

    其次是许洛移栽于院中的灵草,只有寥寥三株,却也正常。

    可偏偏,南奕最想找到的丹药,是一个也无。

    不过,南奕从许洛卧室书桌上,找到了一本《炼药小册》,有点类似于炼药相关的常识百科,并附有一些常见的药方丹方。

    南奕翻开看了看,方才发现此世丹药,竟和他想象中的丹药,完全不同。

    他想象中的丹药,也就是前世仙侠小说中的丹药,基本都是“一粒金丹吞入腹,从此我命不由天”的画风,附带各种神异效果不说,顶多就是带点丹毒,不能反复吃。

    但此世,一应丹器外物,都分为四个品类,即灵、诡、法、凡。

    与他想象中效果类似的丹器,竟属于最高级的灵丹与灵宝。

    然后抛开对应凡人技艺的凡物,修行界最常见的丹器,其实是诡器诡丸、法器法药。

    所谓诡,乃是指效果神异,却有各类代价。

    所谓法,乃是指没有代价,却效果一般,甚至还可能存在时效性,会随时间推移而自发失效。

    比如铜元,作为法器,就必须在民间保持流通,才能略微有点神异效用。

    而在丹药这块,法药时效性极重,有效期格外短暂,基本就是旬日功夫;哪怕是炼丹大师,严封药力,也就勉强让法药有个一月左右的有效期。

    这使得此世修行,服丹食药,基本都得现用现作,很少攒丹药备用。

    如果是本身不会炼丹之术的修士,需要丹药辅助修行,都是提前找认识的丹师预约,然后丹师统一时间批量炼丹。

    大略看完《炼药小册》的南奕,至此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许洛死时,身上竟只有一些金银钱财,却无任何丹药符箓法器之流。

    原来,不是因为许洛乃散修,无力配备修行物件,而是因为此世修士,普遍没有靠谱的修行物件可以随身配备、长期携带。

    寻常修士行走江湖,基本只有自身的神通术法可作依仗,或者提前布置法阵,打有准备之仗。

    南奕心下琢磨:此世修行,或许勉强还能走嗑药流、氪金流的路数,但斗法之时,就很难再以撒币流手段玩道具压制了。

    再加上神通术法或有戒律禁忌、各种代价,那么修士斗法,多半是拼底牌、拼算计。

    念及此,南奕想起自己的「洞真」天赋可以开信息挂,总算是舒缓了几分捡包无甚收获的郁闷之情。

    他将店里的18枚铜元也收进自個钱袋,复又出门,去找谢北河。

    而他到北河居时,谢北河好巧不巧,又是正在关门的当头。

    谢北河将门锁上,回身奇道:“南郎,你怎还在县里,没有回村?”

    “出了点事,回了又来了。”南奕不欲逢人便说南石村被屠之事,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揭过。

    谢北河没有多想,接着问到南奕来找他何事。

    南奕引谢北河到了保安医馆外。

    “谢叔,这间医馆现下已归我所有。你觉得,将北河居搬到此处可好?”

    “医馆归了你?”谢北河闻言直接愣住,“这医馆,不是一位姓许的医官所有吗?”

    “此事说来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过现下来说,保安医馆确实已归我所有。”南奕干脆又掏出了地契给谢北河看,“年后我便要去往郡城。但这间医馆,我有些想法安排,想请谢叔将北河居搬过来经营。”

    像保安医馆、顺风镖局这类大店,布局结构为前堂加后院,占地不小,地段又好,属于是在南山县里都算得上数的名店,远胜北河居这等小店铺。

    谢北河仍旧有些迷糊,没搞懂具体啥情况。但甭管啥情况,他都出于习惯,先推辞婉拒一番道:“多谢南郎好意,但如此大店,予我卖书实是浪费。就算南郎要去郡城,也可以将此店或租或出,赚些贴补。”

    南奕解释道:“谢叔,于我而言,只要你将《明报》经营好,些许租店收入,并不被我放在眼里。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店面太大,会浪费空间。”

    “其实我已有规划,将北河居迁来后,只将前堂改为书店。不,准确说应是改为书馆,再添置些许桌椅,可供读者小坐。”

    “届时,卖书只是顺带。等《明报》刊数增多,设立《明报》专柜,供一些贫寒百姓免费看报,扩大《明报》与《大离双龙传》影响力,才是正途。”

    “而后院,我也会请人来开班授课,专门传授直描画技,聚集本县文士名流,打造共济之舟,邀诸位文士同乘,齐开新道,壮大声势。”

    “所以,请谢叔放心,并非我出于义气,不经思索便请谢叔迁店于此。而是我心有定计,却需谢叔出面,为我操持方略,料理琐事,终至于助我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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