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的情绪稍稍平复,顺下这口气儿来,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皇上却依然怒不可遏,愤愤不平地说道。

    “朕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了清欢那丫头的鬼话,居然派段家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去巡查盐务,清谈误国呀!”

    孙贵妃微微欠身,宽慰道。

    “陛下,其中曲折甚多,也许事情并非全然如我们所闻,不全是三皇子的罪过呢?”

    皇帝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孙贵妃,厉声道。

    “不是他的罪过?那你倒是给朕说说,这究竟是谁的过错?朕一心想要整顿盐务,造福百姓,如今却弄成这般局面,朕的苦心都付诸东流了!”

    孙贵妃被皇帝的怒喝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陛下息怒,臣妾失言,臣妾只是担心陛下气坏了身子。”

    皇帝冷哼一声,重新坐回龙椅上,双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与恼怒。

    两人正在闲适地闲谈,忽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三皇子、三公主和段誉三人神色慌乱,脚步踉跄,不分先后地来到了孙贵妃的住处。

    三人刚一进门,便“扑通”一下跪倒在皇帝跟前。

    皇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冷漠地看着别处,随即转头向身旁的侍卫厉声道.

    “把段誉这个无能的蠢货给我绑起来,听候发落!”

    此令一出,三公主瞬间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住了皇帝的大腿,苦苦哀求道.

    “父皇,段公子忠心为国,在淮扬那等凶险之地九死一生,您不但不安慰,为何还要将他捆起来啊?”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乌云密布,怒喝道.

    “清欢,你身为皇家女儿,不守妇道,勾结外男,给驸马头上蒙羞,成何体统?”

    清欢眼中满是倔强与不服,大声辩驳道。

    “父皇,当时不已经验明正身了吗?怎么还在怀疑儿臣?”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大声怒吼道.

    “验明正身又有何用?关键是你丈夫相信才算!你这个蠢货,都干出了些什么荒唐事?把自己的丈夫打入天牢,还派人折磨。若不是看在你那一点皇家血脉,朕真的打算把你浸猪笼,以正纲纪!”

    想从前,皇帝一向对这位三公主疼爱有加,从未像今日这般说出如此绝情重话。

    不但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给弄懵了,就连孙贵妃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但还是孙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她的脸色骤变,怒声斥责道.

    “你这个忤逆之女,还不跪下向你父皇请罪?”

    这话看似是严厉的斥责,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在你父皇震怒之时,千万不要执拗顶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清欢公主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磕头,声泪俱下地说道。

    “儿臣行为不谨,犯下大错,请父皇降罪!”

    皇帝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不是一心想和这个畜生在一起吗?也好,朕成全你!”

    说罢,挥手命令人将段誉带了下去。

    “先把这个蠢货洗干净,再来伺候公主,他若敢离开一步,朕就灭了他们段家满门!”

    这些御林军侍卫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最明白所谓的“洗干净”是什么意思,他们面无表情地将段誉拖了出去。

    公主却还未领会其中深意,只以为父皇是派人给段公子香汤沐浴,然后安排与自己拜堂成亲,想到此处,不禁羞得满脸绯红,再次抱住了皇帝的大腿,娇嗔地说道。

    “儿臣就知道父皇您最疼我了,刚才是儿臣言语冲撞,请父皇莫怪!”

    皇帝厌恶地甩开公主的手,怒喝道。

    “你给朕好好反省!”

    孙贵妃赶紧将公主拉到一旁,轻声劝慰。

    “公主啊,你这次可真是触怒了陛下,切不可再任性妄为了。”

    公主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对孙贵妃的话不以为意。

    此时,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朕一直对她宠爱有加,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分寸,做出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

    孙贵妃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息怒,公主许是一时糊涂,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皇帝冷哼一声:“糊涂?她这是愚蠢至极!那段誉有何能耐,让她这般死心塌地?”

    孙贵妃忙道。

    “陛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也不迟。”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看向孙贵妃。

    “误会?朕看她是鬼迷心窍!此事若不严惩,皇家威严何在?”

    孙贵妃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头垂目,站在一旁。

    皇帝缓缓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如水,面无表情地说道。

    “走,陪着朕去天牢!”

    公主听闻,满脸愕然,不解地问道。

    “父皇,到那里做什么?”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中透着威严与恼怒。

    “你不问情由就把驸马关进天牢,还对他百般折磨,难道就不该去赔罪吗?”

    孙贵妃见此情形,心中唯恐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乱子。

    于是,她赶忙上前,主动请求随行。

    “是臣妾教育不当,才致使公主闯下如此滔天大祸,臣妾也应该去安抚一下林驸马!”

    这几个人没有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允江,便急匆匆地离开。

    允江犹豫了一下,神色尴尬,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来到关押林中的牢房前,刚一靠近,便被一股浓烈刺鼻的严重霉味熏得直咳嗽。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你们就把朕的驸马关在这种腌臜之地,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此时,林中正在狼吞虎咽地拿着一个高粱面的窝窝头狂啃。

    听到外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只是眼皮微微一抬,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埋头干饭,仿佛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皇帝面色尴尬至极,命令人打开牢门,大步走了进去。

    却发现林中旁边的那个狱友正昏迷不醒,身上伤痕累累,早已被人打得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