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早就盯上了这个项目,青山还年轻,你找我完全没问题,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

    宋伊桃抬头,眼眸闪动:“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是青山引起的,就让他先想办法去处理。”

    贪玩的孩子总有需要长大的那天。

    宋青山载这么大一个跟头,也许说不定是好事。

    她之所以要于阳的联系方式,是因为和睦医院毕竟也属于医疗系统,而且于阳的行事作风不像正经生意人。

    既然这样,日常经营就可能有破绽。

    “不过是一个项目,不到一个亿的资金,实在是不值得你这么紧张。”

    谢景堂浅笑,就像在说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宋伊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权势带来的自信和不求回报的关心,她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拒绝,过于冷漠。

    同意,她并不愿意。

    只能停在那,当做没有听见。

    他们今天选的是一家很有特色的私房菜,做的是鲁菜。

    糖醋鲤鱼在精致的古风盘子里凹着造型,鱼头和鱼尾都高高扬起。

    这一份鱼的价格快赶上她半个月工资了。

    宋伊桃筷子浅浅拨了一点鱼肉,甜腻腻的,还有细小的鱼刺。

    尽管贵的离谱,但她不喜欢。

    谢景堂用公筷把鱼肉剥散:“离婚后有什么打算?”

    宋伊桃抬眸:“正常上班,没什么其他打算。”

    谢景堂把拨了刺的的推到她面前:“没想过出国跟着史密斯教授进修吗?”

    “有机会当然会去。”她无奈地扯了扯唇,筷子无意识戳着碗里的米饭。

    她很想去。

    她知道谢景堂一定会支持她去。

    但是进修的事,排除宋茜茜的恶意投诉,如果谢景廷坚持推荐刘晴晴,她也很难越过谢氏集团拿到进修名额。

    谢氏集团最近本就热搜频频,她不希望谢景堂为难。

    “需要我做什么吗?”谢景堂双手交叉放在唇边,唇线弯起好看的弧度。

    宋伊桃急切摇头:“不用,谢谢大哥,我会努力争取的。”

    “离婚后,考虑再婚吗?”

    谢景堂看着她,斯文的脸上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宋伊桃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婚。

    “还没想过。”

    谢景堂端起水杯:“伊桃,你信任我吗?”

    宋伊桃愣怔抬头。

    他这个问题太突兀,跟之前你是不是怕我感觉很矛盾,又遥相呼应。

    宋伊桃很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不自觉的蹙眉。

    ……

    华西影视会议室里,谢景廷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上风位。

    台上一个新晋部门经理正在汇报绩效 PPT。

    谢景廷面色阴沉地盯着他,目光锐利充满攻击性。

    部门经理一边汇报,一边冷汗频频,台下其他等着汇报的人也都坐立不安。

    谢景廷看了一眼手机,半小时前发给宋伊桃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现在应该和谢景堂有说有笑吧。

    也可能两个人已经吃完饭准备回家。

    回家?谁的家?

    宋伊桃的小公寓还是谢景堂的别墅……

    他手里一圈一圈把玩手机,眸色越来越沉,直到沉的仿佛是终年不见日光的深潭。

    黑黢黢的彻骨的冷。

    台上的部门经理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舌头也开始打结。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谢总,我…我…我错了。”

    谢景廷回神盯着他,然后缓慢起身:“散会。”

    他说完,迈着大步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所有人都仿佛得到大赦,紧绷的深情瞬间松懈下来。

    部门经理拉住庄明,语气带着绝望。

    “庄特助,我是不是讲的不好,还是我能力不行?谢总他看起来很不满意。”

    庄明挠头:“这应该跟你没关系。”

    他暗自心想,估计还是因为宋小姐。

    ……

    “宋伊桃,去里面坐。”

    宋伊桃恍然回神,发现谢景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餐桌前。

    他双手插兜,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抿了抿唇,自觉往沙发座椅里面移动了一个位置。

    谢景廷一坐下,就扫了一圈桌上明显已经动过的的饭菜。

    “你们怎么都没吃多少,等我呢?”

    “还以为你不来了。”谢景堂淡笑:“我让他们撤了换新菜。”

    “大哥约我,怎么能不来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不该来。”

    谢景廷态度散漫的靠在凳子上,语气也混不吝的。

    谢景堂笑意收起来,眼镜下的一双褐色眸子努力压着情绪。

    “景廷,我单纯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没其他想法。”

    饭桌上,气氛突然有些紧张。

    恰巧姜时宜给宋伊桃打来电话。

    宋伊桃拿着手机出去接。

    “伊桃,你离婚手续办完了吗?”姜时宜问。

    “还没,又出事耽误了,我改天给你细说。”

    她站在小包厢外面的窗户边,余光可以瞥到包厢里的一举一动。

    “既然没想法,你就不应该和宋伊桃单独吃饭。”

    谢景廷收了散漫的态度,表情紧绷着。

    “谢景廷!你太过分了。宋伊桃不是你的所属物,她跟谁吃饭是她的自由。”

    谢景堂双手抱胸,书卷气十足的脸突然变得冷漠。

    两个人情绪开始剑拔弩张。

    “她的自由?三年前,她明明是给你下药爬床,却被逼着嫁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她的自由?”

    谢景廷咬肌若隐若现。

    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的他血流不止。

    除了用各种方式折磨宋伊桃,他几乎没有能自洽的方式。

    谢景堂额角青筋跳跃,他咬了咬后槽牙。

    “谢景廷,伊桃没有下药,也没有爬床!她是你的妻子,你为了谢氏集团的股份娶了她,又不尊重她,不如放过她。”

    听到这句话,谢景廷紧绷到极限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

    他冷嗤一声,从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

    “是啊,谢大公子,我就是一个私生子,没有生来就拥有谢氏集团的好命。”

    谢景堂沉默了半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景廷没回应,他把烟夹在指尖嗑了嗑烟灰,无声冷笑一声。

    “行了,什么意思不重要。”

    他抬起头,“明天我跟宋伊桃办离婚,有空吗,来喝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