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落枫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道:“还能是什么?那当然是银子,你这个小财迷最喜欢的东西。”

    “比!”赵婳祎毫不犹豫地说。

    “好。”邓落枫点头,望了望四周,一拍脑袋,“好像知道怎么走了。”

    不等赵婳祎开口说话,邓落枫就自作主张地把赵婳祎扛在了肩头:“既然你不喜欢横抱,那就这个姿势吧!这个姿势跑得也挺快的。”

    话音一落,拔腿就跑。

    邓落枫没有瞎说,一炷香后,他们就到达了赵府门口。

    邓落枫把赵婳祎放了下来:“收拾收拾东西去,小爷在门口等你。”

    “收拾东西?要出远门吗?”赵婳祎不解。

    “也不能算出远门,就是以后你可以把那里当做第二个家。”

    “什么意思?”赵婳祎没有弄明白。

    “芃星院,后梁规模最大的学院!小爷和李闻竹都在那学习。你来之后,我们就是同窗了。”邓落枫似笑非笑,“我们在那比学习呗。”

    赵婳祎忽而忆起了什么:“芃星院?那只兔妖的兄长……”

    “那是万任闲干的好事!其他同窗其实都挺好的。卑鄙妖女,你勿怕,若是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小爷。小爷绝对替你出头!”

    “嗯。”

    “那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小爷也要回府去拿几本话本了。”邓落枫勾了下唇,转而止住笑意,抱怨起来,“上次给那个冒充小爷的家伙逃跑了,他逃跑的时候,还带走了小爷最爱的几本话本!啊啊啊,凭什么啊?凭什么那个浑蛋也喜欢看话本?可就算他也爱,也不能直接拿吧,那些可是小爷的心头之好!”

    “……”邓落枫的抱怨之声极大,走入赵府内的赵婳祎都能听到。

    赵婳祎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自问自答起来:“唉——这么爱看话本却一直不开窍的笨蛋是谁?是邓落枫呀!”

    “祎儿。”路过一间破旧的屋子之时,窗户从里面被打开,一位苍老至极的中年人叫住了赵婳祎。

    赵婳祎步子一顿。

    在原主的记忆中,此人是大姐姐赵小柔的亲生母亲叶允柔,亦是赵家主母。

    叶允柔虽为主母,却一点没有主母威严的样子。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喜爱养花弄草和绣帕子,还时常会去给原主和赵婉婷送她织的衣裳。

    然,好景不长,疑心病极重的赵怀仁察觉到了叶允柔的一举一动,对着她就是一顿暴打,还说她胆子肥了,居然妄想成为一家之主,代替他的位置。

    尽管叶允柔拼命解释,解释到嘴皮都发干了,赵怀仁也不相信她所言的话。

    赵怀仁收拾完叶允柔后,就把她锁在了这间屋子之内,不允许她出来见人,只允许下人或者赵小柔偶尔去看看她,顺便给她送点吃的和喝的。

    堂堂一个主母,过着这样的惨日子,却丝毫没有半句怨言,只因她深爱着赵怀仁。

    后来,赵怀仁见其女儿赵小柔天资聪颖,便好好培养她。

    为了让她能为赵府争更多的光,赵怀仁便开始挑拨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让赵小柔渐渐地开始瞧不起叶允柔,觉得叶允柔是个废物,和赵婳祎一样的废物。

    自那之后,赵小柔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叶允柔一眼,一直在外边参加各种大会,的确也争了不少光。

    “祎儿,你快进来。”叶允柔对着赵婳祎招了招手,“快点快点,别被赵怀仁看到,不然你与我都会受罚的。因为他只让小柔和那些下人们来……他好狠的心!”

    赵婳祎想了想,还是进了叶允柔的屋子。

    叶允柔关上了门。

    “有点乱,祎儿不要在意。”叶允柔胡乱收拾着床上的东西,空出一块来,“坐吧坐吧。”

    赵婳祎坐了下来。

    叶允柔也找了个垃圾堆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两行眼泪流了出来:“小柔她从小被赵怀仁给宠坏了,压根不知礼数。我这个做娘的,常年被关在这,管不到她,因着小柔一直不来看我。我听那些下人说,小柔经常会欺负你,对不对?那我这个做娘的,替她给你赔罪,可好?”

    说完,叶允柔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在额前,给赵婳祎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

    叶允柔还想继续磕下去:“一记定然不够吧,我……”

    “母亲不必如此大礼,祎儿受不起。”赵婳祎搀扶起叶允柔。

    话本中华走向有写,庶女要喊嫡女的生母为母亲,喊自己的生母为娘。

    我应该……没喊错吧!

    赵婳祎眨了眨眼睛。

    “祎儿,小柔她真的很可恶,可恶到让我这个亲妈都希望把她打回娘胎里,相当于回炉重造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赵婳祎望见叶允柔的眼角又淌下了泪水,急忙伸手去擦。

    “可是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亲生骨肉。”叶允柔泣不成声。

    “懂的懂的。”赵婳祎拍着叶允柔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所以祎儿,我不求你原谅她,只求你日后不要伤害她好吗?就算看在我这个可怜母亲的面子上。”

    “……”赵婳祎沉默了好一阵,长长叹息,“我十分理解母亲的心情,我也很同情你。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简单来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母亲,假如日后赵小柔不主动招惹我,我可以尽量做到既往不咎,但她……”

    “明白了,多谢。”叶允柔的眼泪缓缓止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有你这些话,我也就放心了。”

    赵婳祎不知该如何去接话,索性“嗯”了一声,但不是那种毫无感情的“嗯”。

    “祎儿,我听下人们说,你最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整个赵府都害怕你,还说你可能被什么恶鬼附身了。但是我不信,我觉得是祎儿长大了,变得甚有能力了。”叶允柔边说边在那个垃圾堆里翻翻找找。

    翻找了好一阵,拿出一把伞:“这把伞是我以前混迹江湖用的,现在送给你了,用法你就自行研究吧,因为我的时间不够了。很难想象吧,你眼前这么狼狈的我,以前也是江湖中肆意潇洒的女侠呢!”

    言毕,头一歪,身子倒了下去,一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但还是咬着牙:“给你念首诗,我写的,只是一直入不了江湖话本,也没能大火。不过……死前能念出且有人听,我这一生无憾了!”

    “什么诗?”赵婳祎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