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祁之弟弟,你可以带我去买糖葫芦吗?”徐如水攥紧衣角,声音低低的,“还没成为无乱城大公主时,我最爱的就是这糖葫芦了,几乎日日都要去买。后来坐上大公主的位置,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因为女皇不让。而糖葫芦的味道,我都快忘了……”

    黄祁之有些手无足措:“姐姐,我不会安慰人。”

    “有时……也许行动比话语更重要吧。”徐如水长叹一声,“至少我这么以为的。”

    “那……”黄祁之张开双臂,“姐姐抱抱?”

    徐如水意有所指:“我是一个姑娘家,哪能主动去抱男子?”

    “那我抱姐姐好了。”黄祁之听明白了,给了徐如水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旁的裴与规看不下去了,强行分开二人:“我还在呢。”

    “裴师兄,是我的记性差,忘了你还在这。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怪祁之弟弟。”徐如水的眼眶里隐隐有泪水在打转,“还有你也许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我只是想要个安慰……”

    “嘁!”裴与规微挑眉,话又多起来了,“别以为你和赵婳祎他们玩得好,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打黄祁之的主意,你这样的人,配不上单纯的他。”

    “我……”徐如水咬了咬唇,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还摔在了地上,像是因哭而力竭。

    黄祁之蹲下来,帮徐如水揉着膝盖,还询问她是否摔疼。

    见徐如水摇头时却吸了吸鼻子,黄祁之索性拍了拍后背:“姐姐上来,我背你。”

    徐如水将一只手搭在了黄祁之的肩头,又收了回来:“裴师兄还在呢,会不会太麻烦了?”

    黄祁之瞟了一眼裴与规:“不用管他,姐姐。”

    徐如水止住了眼泪,“嗯”了一声,趴在了黄祁之的后背上。

    黄祁之边起身边道:“姐姐记得搂紧我脖子,不然会掉下去的。”

    徐如水说:“嗯。”

    裴与规冷眼看着这一切,最终咬了咬牙,骂了徐如水一声:“有病!”

    徐如水立刻把头低了下去,埋在了黄祁之的后颈上。

    黄祁之感觉后颈有些发凉,还有液体往下淌,猜测徐如水可能又哭了。

    黄祁之“啧”了声,歪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裴与规:“裴与规,你才有病!你怎么对她敌意还那么重?一开始我能理解,也许是因为不熟。但眼下已经相处半个月了,你怎能……”

    “弟弟。”徐如水将头抬了起来,“这不能怪裴师兄,要怪就怪我可能哪里惹到他了。虽然……我也不知我何时惹到他的。”

    “你!”裴与规想骂一句脏话,奈何不知如何去说。

    他六岁那年,因家里贫苦,被家人亲手送进了后梁第一邪教——飞龙教。

    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和毒相伴,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毒草和毒虫。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裴与规已然一步步长大了。

    外界有传言说,裴与规的心智其实也就停留在六岁。

    这句传言在裴与规看来是正确的。

    因为六岁后压根就没有人教他人间的万千事,全是他自学的,包括但不限于讲话这门艺术。

    “黄祁之,还陪我找毒草种子吗?”裴与规不抱有太大希望地问。

    果不其然,黄祁之答:“下次吧。”

    徐如水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声音低了不少:“原来你们有约,那我……”

    “你在二楼不是听到了吗?”裴与规戳穿了徐如水。

    徐如水丝毫不慌,双眼茫然:“听到什么?裴师兄可否展开说说?”

    裴与规:“……”

    方才他说出那句关于去找种子的话后,徐如水就从二楼跳下了。

    跳下之时,面色平静,显然是会些武功的。

    落在他怀里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因他比较讨厌她,就顺手扔下了她,她也就开始演上了。

    她这一演妙哉,让黄祁之被她迷了心窍,向着她说话。

    “裴与规,说啊。”黄祁之有些不耐烦了,催促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裴与规转身,迈开步子,“走了。”

    走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因为裴与规怕行人看到他湿漉漉的脸庞。

    他不轻易哭,除非这件事真的很扎他心。

    “祁之弟弟,他走了,我们要去看看吗?”徐如水拍了拍裴与规的后背,“对了,我这会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不麻烦你背我啦!”

    说毕,从裴与规的后背下来。

    “裴与规他没事的。”黄祁之望着裴与规离去的方向道,“去买糖葫芦吧,姐姐。”

    徐如水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祁之弟弟,下次再买吧。我乏了,想回学院去睡会觉了。”

    话音落下,就朝着学院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路的两侧就窜出来了三名看起来十分油腻的壮汉。

    其中两个壮汉架起了徐如水,另一名壮汉直接上手去撕扯徐如水的衣衫。

    黄祁之大喊一声:“别碰她!”

    冲了上去,和那名撕扯徐如水衣衫的壮汉打斗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那名壮汉便被打趴下了,呼吸已停。

    剩余的两名壮汉见状,立刻逃跑,还不忘瞥了一眼徐如水。

    徐如水也看了一眼他们,唇角的冷意上下翩飞。

    几秒后,路右侧的一家茶肆的牌匾忽然松动,砸了下来,把那两名壮汉砸死了。

    黄祁之把外披的斗篷脱下,包住徐如水的身子:“姐姐,还好吗?”

    徐如水垂头,“嗯”了一声。

    片刻之后,抬首,眼里聚满了泪花:“还好有你在,不然,不然我的清白……”

    “乖,不哭。”黄祁之下意识地摸了摸徐如水的脑袋,“没事了,姐姐。”

    徐如水心中一喜。

    不枉她在黄祁之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小子很快就会栽在她手里了。

    然后……黄家家主之位,就会是她的了。

    想着想着,徐如水不禁笑出声来。

    黄祁之不解:“姐姐,你笑什么呀?”

    徐如水略一迟疑:“我笑你……不懂姐姐呀。”

    “我怎会不懂姐姐?我,我,我特别懂仙女姐姐的!”黄祁之摸了摸鼻子,耳根有些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