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他,麻烦。”裴与规冷冷道。

    “哎哟,裴与规,你是咱们学院的毒药天才,本事定然很高。南宫少寂身上的区区小毒,你怎会觉得麻烦呢?而且啊……”赵婳祎对着裴与规一顿狂夸,最后还撒了个娇,“好不好嘛!”

    裴与规身形一震,别过头去,声音小小的:“你这是犯规。”

    “你说什么?”赵婳祎朝着裴与规走了两步。

    “别过来,再过来,我,我,我可就不治了!嗯,不治你背着的那个,也不治邓落枫了!”裴与规加快了扇小扇的速度,脸色甚红,不知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因为害羞。

    “好好好,本姑娘不过来就是了。”赵婳祎停在了原地,想了想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本姑娘不仅不过来,还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应该可以治一下我后背上的那个人了吧。至于子林,他不重要,他就是找闻竹心切罢了!”

    “帮我看着点罐,人给我。”裴与规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婳祎的身边,把扇递给了赵婳祎。

    赵婳祎接过小扇,又将后背上的南宫少寂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裴与规的后背上。

    “刚刚不是还不肯治吗?怎么眼下……”赵婳祎想到了什么,打趣道。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裴与规就像一只野兔一般,背着南宫少寂,飞也似地跑回了屋内。

    “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赵婳祎向着裴与规离开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随后又收回,快步走到了罐边,坐在了小木椅上。

    “哦?这罐还挺好看的。”赵婳祎端详起了这个罐子。

    此罐应是由白地青花瓷而制,壶口、颈箍、鼓腹、圈足皆是蓝白相间的。

    壶口与圈足几乎纯白,仅有两三条环状蓝线。

    颈箍上的图案为延绵不绝的小山,山头隐隐有些参差,许是因山头所植之树高低不一的缘故。

    鼓腹的图案较多,有盛开的百花,飞舞的蝴蝶,不规则的叶等。这些图案让鼓腹如春日这幅画卷一般美丽动人。

    “嗯……本姑娘好像没帮人看过罐。看罐有什么注意事项吗?”赵婳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加快了手上扇小扇的速度,“罢了罢了,还是直接复刻裴与规的动作和速度好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裴与规从屋内走出,对着赵婳祎喊了一声:“治好了。”

    赵婳祎未言。

    裴与规微拧双眉,走到了赵婳祎的身侧。

    发现她的双目紧闭,还隐隐有鼾声传来后,将她抱了起来,给她送回了她的屋子。

    当裴与规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焦味,原来是罐的药烧干了。

    无奈地将药倒掉,将罐洗净后回屋,对着南宫少寂道:“毒虽解了,但是我有个小建议。”

    “什么建议?”南宫少寂问道。

    “我给你解毒之时,感觉你的气息紊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走火入魔。所以……你不管练什么功,都必须心平气和,否则很有可能就走火入魔。”

    “好,谢了。”南宫少寂向裴与规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他的屋子。

    裴与规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望向某个角落:“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还赖我这不走,是想和我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吗?”

    “谁想跟你同床共枕?”睡眼惺忪的邓落枫从角落走了出来,席地而坐,伸了个懒腰,“你不是答应给我煎个能让我失忆的药吗?小爷都等到现下了,药呢?”

    “药没了。”

    一听这话,邓落枫直接站了起来,高声质问:“没了?小爷不过是在角落睡了几个时辰而已,你这药怎么就没了?”

    “我找某个小笨蛋帮我看着罐,结果那小笨蛋没看好,罐里都要焦了。”

    “那个小笨蛋是谁?”邓落枫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小爷一定要把那个小笨蛋狠狠揍一顿。”

    “你确定?”裴与规似乎不太相信,唇角压了压。

    “确定!那个该死的小笨蛋叫什么名字?裴与规,你快点告诉我。”

    “赵婳祎。”裴与规如实答道。

    “……”邓落枫一下子不说话了,默默地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啧!”

    “邓落枫,你要让自己失忆这事她知道吗?”

    “她?你说婧萧?”

    裴与规“嗯”了一声。

    “不知道。这是我擅自做的决定。”

    “邓落枫,你是她心悦之人,你不应该擅自做决定的。话本上说……”

    “你觉得你是站在最高点的神仙吗?你凭什么指责我?我只是想靠着失忆能忘记李闻竹罢了。我知道我也许会忘记婧萧,但我相信我们两之间的感情,她也一定可以让我重新爱上她的……”

    “邓落枫!”裴与规听不下去了,大声喊了一下邓落枫的名字。

    邓落枫被裴与规的大声一喊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裴与规,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首先,李闻竹只是不知所踪,不一定是死了。换做是我,我就应该冷静一下,等明日再去找找院长邓半昊,他的人脉广,没准能找人问到李闻竹的踪迹。然后,你与赵婳祎是一对鸳鸯,鸳鸯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而不是其中一方擅自做出什么决定而不告知对方。最后,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你们的感情吗?你不怕你失忆之后,会有爱慕赵婳祎之人去趁机告白吗?比如……”我。

    最后一个字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裴与规的这一番话成功让邓落枫冷静了下来,微微颔首,“那小爷就先回去了,明日见。”

    “嗯,明日见。”

    邓落枫离去后,裴与规刚打算关门睡觉,就感受到屋外有人,双眸之内闪过一抹寒光:“谁?出来!

    “是我。”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从院墙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徐如水?”裴与规冷着眼侧头,“夜已深了,你不去黄祁之的屋,来我屋做什么?”

    “我来……是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裴与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