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恶意,「过去」对我来说,就如同阳光下消逝的朝露,只有在握刀的时候,一切朦胧的景象,才会变得清晰。”

    黄泉沉默片刻,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按照她的意思,有些事情,甚至连她本人都尚不清楚?

    “如果你还想打的话,我可以陪你耗上一天,保证每一次都让你不得不拔出那把「刀」来应对,让伱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

    尧洛侧头,语气中依旧透露着霸气与狂念,即使需要用额外的精力,保证两人脚下这片舞台不会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撕碎,他,同样有信心办到。

    星神之下,无敌手。

    “不必了,估计在分出胜负之前,更先一步崩溃的,是这片「世界」本身。”

    黄泉看向周围,血红的刀光,仍停在周围的天空,大地,以及一切可以被撕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沟壑。

    那是停留在「空间」之上的伤痕,梦境世界最本质的构筑,忆质,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被两人撕碎了无数次。

    这样的攻击,哪怕只有一击泄露到梦境之外,估计就能在名为“匹诺康尼”的梦境世界中,留下不可逆的伤疤。

    但此刻,这些伤疤正在尧洛「记忆」的伟力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那是足以让家族的逐梦师看见会惊掉下巴的速度。

    “说的也对,毕竟“有些东西”的窥视,实在有些让人厌倦。”

    说着,尧洛猛的回头,凌厉的目光洞穿云翳,化作如有实质的威压,将远方一座不起眼的高楼覆盖。

    在那楼顶,一只紫色的隐夜鸫,在片刻之间被无形的压力笼罩,被强而有力的崩坏能融化,化作灰烬,连一根羽毛都没能留有痕迹。

    另一侧,黄泉目光中的红色一闪而过,右手指尖冰冷的指铠在刹那之间闪烁,划断因果的刀光,如影随形。

    空气中,传来某种破碎的声音,樱红色碎片散落成泥,依稀可见其中传来愚者的笑声。

    两人的动作近乎同时,就像默契十足的伙伴。

    在这一切动作完成之后,对面的「终焉」尧洛身侧,另一个身影,从那脚下的影子中缓缓升起。

    “果然,这个男人……还留有余地。”

    黄泉目光汇聚在那道身影之上,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身上,会有这么多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

    不同的命途之间,都遵循着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道」,即使有概念上的重叠,但更多的,还是你死我活的碰撞。

    行走银河多年,黄泉也从未见过,这样多,而且足够强大的「理念」,能安然无恙的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这并不是“多重人格”或者是什么“分身”之类的东西能够解释的。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着某种足矣压倒一切的「理念」与「意志」,将这一切背负。

    影子升起,舞台上的「终焉」带着满足的笑容缓缓落下,临走前,还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黄泉,其意思是:下次再战!

    「记忆」从影中来,在光照的舞台上凝聚成琉璃之身,这是尧洛使用最多的力量,也是最不容易翻车的力量。

    即使虚无为其镀上阴影,尧洛也能通过不断「更新」自己,让新的躯壳再度重获新生。

    “现在,旁观者应该都已退场了。”

    尧洛淡淡的环顾四周,身边舞动的忆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与活力,在尧洛身后凝结成水晶的阶梯,琉璃的冠冕。

    “或者我们现在,正处于一场更大的梦中。”

    黄泉收刀,紫色的眼眸中闪过谨慎,回应着尧洛的话。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足够安全的「世界」,一个不被人打扰的谈话之所。”

    尧洛俯瞰着周围被破坏的分不出原来模样的梦境,一切,都没有偏离他最开始的航道。

    尧洛,他一开始找黄泉的目的,就并非是为了分个高下,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

    因为在这匹诺康尼,这片被家族所掌控的梦想之地,没有任何东西能瞒住「同谐」的乐声。

    每个人,他们的思想,都会化作谐乐众声之间的音符,每个人,都有可能化作「同谐」降临之前的前奏。

    尧洛的身上,那段来自「同谐」的乐章,他一开始就没有将其忽略。

    在尧洛第一天来到匹诺康尼的那刻起,一个特殊的影子,一个完全和尧洛相同的“尧洛”,就已经在他体内孕育。

    那股力量,即使是尧洛本身,也无法阻止,那是来自「同谐」本身的宣告,在尧洛踏入匹诺康尼的瞬间,他就没法抽身事外了。

    那位三重面相的神主,一体千容的化身,将在祂的领地宣告必将到来的结果:

    「同谐」的希佩,要将尧洛洗礼为「家人」。

    但这种邀请的方式,堪称恐怖,尧洛脑海中的乐章,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他,让其变作「万众幻想共神主,谐乐无限同极乐」的一部分。

    而面对「同谐」,尧洛只有一个办法来应对。

    那就是【虚无】。

    黄泉的刀,每一次杀死他,「同谐」的乐声,都会从他的脑海中短暂抽离片刻。

    也就是接着这个机会,尧洛要将这一切解决。

    所以,他与黄泉的关系,并不是「对抗」,而是「合作」。

    抬手,金色的光泽在这片由尧洛和黄泉共同“斧正”过的世界中开始闪耀,任何人,观测这片世界,都只能窥见外在尧洛和黄泉的力量痕迹,而无法窥探其内在。

    “这是…………”

    黄泉端起手来,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些微的惊讶。

    因为,一个完整而完美的「圆形」,从金色光芒中脱颖而出,那是只有在最深沉的“海洋”中才能看到的景象,哪怕是黄泉,也很少见过。

    而这个只有数十厘米的圆球体内,丰富且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空间,展现在黄泉面前。

    尧洛的语气中,充满着唏嘘与回忆。

    “这是一个曾亲手被我击碎的「世界」,经过漫长的修复,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处绝难被发现的领域。”

    “换句好理解的话来说………”

    “这是一个「世界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