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怔怔的看着脚下这片大地,美好,和谐,自然,生灵与生灵之间,充斥着生机与活力。

    尧洛的举动,不可谓之不困难,光是想象一下,这份巨大的工程量,就让人望而却步。

    每个出生在这个「新世界」的人类,都会被尧洛亲手赋予一枚光锥,这张光锥,将会成为他崭新的,且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明。

    而且,尧洛要在保持每个人自由意志的同时,将集体意识与个人意识分开。

    需要的时候,全地球百亿人口的思想将会连接成一线,为承担了世界99.99%崩坏能尧洛提供力量,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又要能时刻保持自己独立的思想。

    明明,尧洛可以抹除所有个体的独立思想,让崩坏地球沦为他的后备储存能源,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以一种最为困难的方式,将整个世界复原。

    尧洛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信息集合体」,将一切崩坏背负的同时,又将其反哺给了整个人类文明。

    这份力量,才是「终焉」尧洛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真正的「终焉之器」。

    终焉的权能,在用不到的时候,又会分配给星球上的人类发展科技,增强自身。

    用「理」之权能制造和生产,完成物质基础,用「空」之权能打开虚数空间,用来产生能量和发展空间运输,「雷」之权能的电磁力应用到方方面面,「风」之权能可以调整全球所有区域的气候变化…………

    总之,利用「终焉」之力,延长寿命,漫步星海,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可以享受一切科技所带来的美好。

    极大的丰富物质基础,再加上,完全服务于人类的超级智能AI———普罗米修斯,可以说,尧洛已经在这颗星球达成了近乎完美的分配关系。

    而且尧洛通过「记忆」权柄制造的光锥,又会不断收集人们自然产生喜怒哀乐,和一系列外在情绪,在尧洛与「世界」之间,形成能量供给的通道。

    “类似的体系,在我第一次来到的那颗冰雪星球上,也在逐步推广,只要不到一年,我大概就能解决并完全压制星核造成的一切影响,并将那颗星球恢复到千年以前的模样,并给予他们自保的能力”

    尧洛一个抬手,雅利洛VI号上,无数居民繁荣的景象,通过投影的方式,呈现在黄泉面前。

    尧洛的眼神渐渐变的深沉,其实不仅是崩坏地球和雅利洛VI号,只要是他能通过「界门」联通的异世界,尧洛都会试着将命途和包含着他记号的光锥,散布到其中。

    包括他的「无限空间」,每一个无限者,最先得到的“任务面板”以及“兑换系统”,其本质,就是他的权能分化出来的光锥和模拟宇宙系统的衍生体。

    通过这种办法,他早已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汲取了海量的虚数能量,和来自不同世界的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限愿力」。

    这份力量,已经不是单一的命途和令使能够形容的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面容复杂,一般来说,黄泉不会在乎,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行为。

    但,看着脚下这颗星球上,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尚未完全磨灭一切情感的黄泉,也会感到动容。

    白发蓝瞳的战士和她相似的紫发女博士,带着面具的冷酷男人,一位樱发的忍者和她的妹妹并肩而立,猫一样的女孩,修女,健康成长的画家少女,甚至…………

    粉色的,如同花朵般的精灵,那灵动的眼眸,仿佛透过了遥远的太空,在与她对视。

    一瞬间,种种回忆如海般如潮涌至,这是黄泉第一次,在没有拔刀的情况下,将回忆拾起。

    尧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给了黄泉充分消化的时间。

    只是片刻,比尧洛预料的更快,黄泉就从情绪中回归神来。

    因为,即使再相似,这些人也不能代替她的过往。

    在一颗树上,有时就是会结出一系列「相似的花」。

    姬子如此,黄泉也是如此,可惜的是,黄泉的境界,早已将其超越。

    “如果眼前的景象,能给你带来片刻的慰藉,我最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轻轻一笑,尧洛双手抱胸,向黄泉释放了善意。

    在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就知道,黄泉的战线,不会与他,与星穹列车相悖。

    他相信,如果瓦尔特和他处在同一位置,也会做出类似的决定。

    “无论你最初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都可以说是十分幸运的了。”

    黄泉感叹道,比起眼前的世界,她的故乡,头顶悬着的,则是一轮漆黑的大日,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可言。

    “我在匹诺康尼的目标,既不是所谓「钟表匠的遗产」,也不是想要参与什么各大势力之间的争夺。”

    “要说唯一的目标的话,就是尽可能的接触更多的「命途」。”

    “在这过程中,与各大势力之间产生合作也好,矛盾也罢,只要能不殃及列车,我都无所谓。”

    “所以,我想要接触伱的目的,其实也并非单纯。”

    坦诚相待,这是尧洛一贯的作风,但嗅觉敏锐的黄泉,却从中察觉到了非凡的意味。

    虽然她看上去木讷且不善言辞,但光是直觉,就已经能让她看清很多东西了。

    整个匹诺康尼,估计只有尧洛和她能站在同一水平的视角。

    比如家族想要隐瞒起来的「死亡」,看似美好,实则是将所有逐梦者的美梦化作薪柴,在必然到来的崩溃到来之前,绽放的最后光彩。

    包括但不限于:前往深层梦境的方法,某个熔火骑士的真身,愚者的真实目的等等。

    这些事情,都是她一眼能够看穿的东西,她相信尧洛也是如此。

    眼前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她接触过最多的一类人:

    英桀。

    他们会将一切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将世界的命运承担,就像飞翔的鸟儿。

    直到坠落的一刻,才会停下煽动翅膀的行动。

    他们是伊卡洛斯,是盗日者,是会将世界的命运置于自己肩上的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要去主动接触各大命途所属的派系,他的目的,也许不是派系本身,而是派系背后的,一些更加本质的东西。

    突然,太阳的光影环绕到黄泉和尧洛身边,尧洛的影子,被投射在脚下的星球上。

    此刻,虽然尧洛的身影和脚下的星球比起来微不足道,但黄泉却有一种错觉。

    他的影子,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巨大,大到能将整个星球覆盖。

    “影子……影子?难道说?”

    一瞬间,黄泉的直觉,帮助她找到了最接近本质的答案。

    尧洛的力量,他那连接所有生灵的「记忆」,就是他覆盖星球的「影子」。

    这种景象,让她想起了发生在她故乡的某样东西。

    “没错,我所行之事…………”

    说话的同时,尧洛的眼眸中,星河流转,透过了脚下的星球,投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身上恍若实质影子中,不同命途的力量,在太阳下映照出七种颜色。

    伸出手,尧洛将其伸向眼前的星球,将其包裹,再一瞬间将五指合拢,就像将整个星球收于掌间。

    “是踏遍每一条「命途」,并将他们的概念,尽数收拢到我的「无限空间」中。”

    “最后,通过概念之间的碰撞,将所有的命途收拢,合一,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概念。”

    “【无限】。”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虚无」的命途,是我绝不能绕开的一环。”

    黄泉握刀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也变得犀利。

    “你想……沾染「虚无」?”

    面对黄泉的质问,尧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能看出,你虽然行走于「虚无」的命途,但你绝不是「虚无」IX的阴影中,毫无颜色的自灭者。”

    “你拔刀时眼角那抹不愿遗忘的「血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默,黄泉不再言语,她应该劝阻尧洛不去主动粘染虚无吗?

    先不说两人萍水相逢,尧洛这样意志坚定者会不会听取她的意见,就算她不做任何阻拦,「虚无」IX的阴影,也总有一天会降临诸界。

    万物皆抗拒无,万物皆奔向无,万物皆沦为———「无」。

    所以,毫无意义。

    尧洛所选择的道路,是一条比她的路还要困难的路。

    在收集概念的过程中,他绝对会不可避免的,与各大代表着概念本身的星神碰上,倒时候,尧洛的结局就只有两个。

    「取代星神」或「身死道消」。

    “我知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拔刀,黄泉的发色染上白霜,一抹血泪流下,对于尧洛来说,黄泉的这幅模样,反而要比正常时候的她见的要多。

    视线对上,黄泉知道,她无法阻止别人奔向虚无,但是…………

    “你是个「忆者」,对吧?”

    举刀,血色的「无」之刃,再次直面尧洛。

    “在面对「虚无」之前,就让我看看,你能否承受的住,我的过往。”

    点头,尧洛知晓黄泉的意思,如果尧洛连黄泉记忆的重量都无法承受,那就更别提要前往「虚无」的尽头了。

    这是一份试炼。

    是曾经的忆者黑天鹅所无法承受的,那尧洛又是否能否承受的了?

    绝对可以。

    轻易可以呀!

    血色的「无」之刃,再次将尧洛的胸口刺穿,但这次,尧洛将要面对的,是名为「黄泉」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