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上空,一艘三叉戟形状的威武雄伟的战舰,直插云霄,舰首上,一杆画着青色狐首的旗帜迎风飘荡,尽显雄姿。

    旗杆下,却有一人不靠任何支撑物,就这样双脚扎根似地站在旗帜之下光滑的甲板上,能让平常人脸蛋如波浪般翻滚的劲风对此人毫无作用,仅仅让她的绣着黑白祥云的大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细看,一双好看的白色狐耳迎风招展,如瀑的白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红绳系住,尽显干练,末端一缕青色更是神来之笔,西瓜般的腱子肉在小腹处凸显,四肢百骸如同金刚百炼,给这女子增添了一番英姿飒爽的豪气,青天般的眼睛内蕴一轮圆月般的圆环,一往无前,仿佛能破开空气,撕裂一切阻挡在她眼前的东西。

    “咕咚咕咚,啊———!”

    豪爽的女子举起腰间的酒壶,大口大口的灌进嘴中,任由多余的酒液随风而去,不在意的擦了擦嘴。

    紧接着,只见她微微后仰,头上的一对耳朵微微抖动,将周围的声音收入耳中。

    可是,舰船距离下方的罗浮足足有万米之高,就算听力再好的狐人估计也听不到半点声响,除非……

    一尊若实若虚的庞大虚影趴在女子身后,那是一只背生四翼,利爪足以撕裂虚空的巨狐。

    巨狐将女子护在掌中,利爪时不时在飞霄身边摩挲,不像是守护灵,更像是一只不知何时准备将女子撕裂的野兽。

    面对巨狐的压迫,女子全然不惧,似没有看到一般无视,青色眼眸微微转动,显然,她已经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看”到了这仙舟罗浮上目前的情况。

    “嗯,嗯~,不错,不错,不愧是神策将军治下的仙舟,豪杰辈出,高手如云啊。”

    女子脸上露出微笑,随手将身后的巨狐虚影拍散,再度举起酒壶欲饮。

    “飞霄将军,马上就要到景元将军的神策府了,就算你不听我的医嘱,也要注意一下咱们青丘军的形象吧?”

    一个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一个粉红色头发的狐人费力的从足足有数十米高的舰桥跳下,在落地之前,一股凭空而生的青色旋风借住了他。

    狐人男子手持一柄羽扇,双眼紧闭,身上是八排绣扣的红白衣襟,颇有谋士风范。

    看到来者,名为飞霄的女将军笑了笑,明媚的眼眸转了转,毫不在意的狡辩道:

    “哎,椒丘别生气,别生气,这进了罗浮,可就没机会喝到咱们曜青的「青丘酿」了,到时候见了衔药龙女,万一判我个不治之症,喝不到可就可惜了。”

    “将军不要说丧气话,衔药龙女身负龙尊传承,救人无数,总会有办法的。”

    说到不治之症,椒丘本来想要责备的脸也变作无奈,叹了一口气。

    “就算没有,在下也一定不负所托,治好将军的病。”

    说罢,椒丘脸上表情再度化作坚定,握紧了手中羽扇。

    “哈哈,无所谓,生死有命,治不好就治不好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倒是有种预感。”

    飞霄看了看脚下的罗浮,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这罗浮之上,或许有人,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哦?”

    椒丘皱了皱眉,作为飞霄的随身医师,他自然不愿意听飞霄说这丧气话,但又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担负得起飞霄如此之高的评价。

    要知道,这位「大捷将军」一生征战无数,从来只把自己视作唯一的敌人。

    曾经在一次战斗中,敌人为了让飞霄失控,不知从哪里拉来了一颗带有月亮属性的行星,让场上无数青丘军失控,陷入名为「月狂」的无解之症。

    当时飞霄纵深一跃,化作一颗流星,以肉身之力飞跃至大气层外,仅一拳,用锤炼到无可匹敌的力量,竟将天上的月亮当场击碎,让在场的青丘将士视如天神,就连当时顽固抵抗的步离人都顷刻间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当场投降。

    只见那将军从天而降,手持一杆旗帜,用宏伟的声音席卷整个战场。

    “撼山易,难撼曜青!”

    从此,「大捷将军」的名号一战成名,如今的曜青家家户户将飞霄的画像贴在门上,视作守护神。

    “椒丘啊,你随我多年,我的直觉一向敏锐,你是知道的,根据我的感应,现在的罗浮上,实力不下貘泽之人,恐怕有五十之多。”

    “五十?将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到飞霄的话,就连平时轻易不会睁开眼睛的椒丘都情不自禁地微微睁眼,惊讶万分。

    貘泽,是飞霄手下的一影卫,来无影去无踪,曾仅一人灭杀了无数步离人部落的兽舰指挥官,是名副其实的「死神」一般的人物。

    而飞霄居然说,这样的人物现在罗浮上有不下五十位?

    一者,是惊讶处于战后修养的罗浮竟能如此从容,接纳这么多外人,飞霄将军能感觉到的东西,同为令使,景元绝非一无所知。

    二者,也担心其中有浑水摸鱼进来,不坏好意的人。

    “只多不少。”

    飞霄咧嘴一笑,兴奋之色盎然于脸上,本来她以为,这次只是一次例行公事,准备来拜访一下衔药龙女,看看自己的病的公费旅行。

    但如今,罗浮四处昂扬的“斗气”,已经让飞霄感到兴奋,要是不活动活动,估计是难解心头之痒。

    于是,这位女将军竟然纵深一跃,毫无防备的直接跳了下去。

    “哎,将军!景元将军那边………”

    椒丘扶了扶额头,一脸无奈,显然飞霄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飞霄作为令使,是少见的将肉体锤炼到极致的人物,肩可担山,身可追月,即使不靠帝弓司命赐予的「飞黄」之威灵,也是世间罕有敌手,摘星拿月,不在话下。

    但,要是飞霄认真起来,用了那无上威灵………椒丘就要怀疑,先死的是敌人,还是他自己了。

    “貘泽,你在的吧?”

    椒丘摇了摇头,四周空旷无人,但他还是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说着。

    不出三秒,一团“影子”自地面升起,一个声音从中传出。

    “我在。”

    “将军不在的时候,就暂时由我们两个代替将军面见景元阁下吧。”

    影子之下,貘泽沉默不语,他是杀手,不是政客,这种场面,本来就不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不过,这也不是飞霄第一次这么干了。

    就在二人为自己的长官担心时,前方不远处的玉界门处,一道空间裂缝悄然撕开,一艘莲花形状的船只,从中驶来。

    从空中看去,整座舰船如一盏巨大的莲灯,无数「莲叶」围绕中心的「灯柱」渐次伸展开来,沐浴在淡蓝色的光芒之中,可谓「是船不似船,似莲烛火明」。

    “是朱明仙舟的人,看来那位资历最老的「怀炎」天将,也已经抵达罗浮了。”

    “这下人应该差不多都到了吧?”

    “不,除了几批随着公司的舰船来的其他星球的观光团,还有一个最近名声大噪的势力还没赶到。”

    “谁?”

    “匹诺康尼事件的正中心,最大的利益收获者,银河新出现的令使尧洛所在的势力,「开拓」的………”

    “星穹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