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花海道:“老大,话虽如此,可光光展雄一个就如此危险,这还是我比较相熟的,若换旁人,怕是更难,再一个个全找过去,先不说需要极大精力,危险也是倍增,毕竟这些城主性格各异,但实力却与展雄相当。”

    浪七道:“全找?我干嘛要全找,我又不是想让上官子游全盘接收十六城,那他的实力就会全面超越双杀宗,若真如此,对神秘森林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要的是双方势均力敌,而不是强弱分明,最好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据我观察,就眼下的局势,上官子游略弱于应无惧,所以我们先倾向于上官子游,反之,我们便倾向于应无惧,所以,我们只消找个一半左右的城主即可。”

    随后嘱咐道:“这里你熟,在这些城主里,你挑几个比较好说话的,我们过去谈一下,这种事情就像是病毒,无论成不成功都一样,只要我们人一到,就算是成功,展雄就是我们种下的一颗病毒,就算我们不做,也会慢慢蔓延至整个十六城,只是时间不允许,我们才去造访其他城主,加速这个进程。”

    厉花海这才恍然,忙把心中早就拟好的几个名单提了出来。

    其实浪七的心中也有名单,毕竟在来的路上他做过一些功课,如今和厉花海的名单进行对比,发现相似度还算很高,心中倒也佩服厉花海的眼光。

    “怎么没有玉娇兰的名字?”浪七问道。

    “玉娇兰?你是说高兰城玉娇兰?”厉花海疑惑的看着浪七,见到后者微微点头后,更加不解的说道:

    “浮生城大恩于高兰城,高兰人对浮生的崇拜都超过了他们的城主玉娇兰,加上这些年,浮生城对高兰城也是扶持有加,而且我还听说,那玉娇兰和浮生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玉娇兰曾在公开场合对人家抛过媚眼,这很能说明问题,找她去撺掇掀浮生的底,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浪七呵呵一笑,“老厉,你的这个想法恐怕也是大多数十六城人的想法吧!你说的这些事我当然知道,可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我们把这些事反过来理解,或许就能得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反过来理解?”厉花海还是没有想通,在他看来,玉娇兰和高兰城都是浮生城最忠诚的联盟,这是事实,和理解有什么关系。

    浪七道:“据我所知,玉娇兰这人还挺有传奇色彩,据说她嫁了十个老公,可每一个都暴毙身亡,私下有人戏称她为绝命寡妇。”

    厉花海点了点头,此事举城皆知,不算什么秘闻,其中有一个老公还是他的旧识,是高兰城的万年贵族,当时两人结婚没多久,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忽然出面调戏玉娇兰,作为丈夫的他当然无法忍受,上前就和人家打了起来,结果被人当场给杀了,当然,行凶者最后也被正法,事后,玉娇兰以正妻的身份继承了整个贵族,这事听着蹊跷,可却是千真万确,当时厉花海就在现场。

    其余的几任丈夫情况都有些类似,有死于疾病,还有天灾等等,总之没有一人是寿终正寝,不过这些丈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富即贵,而玉娇兰也是凭借着“夫死妻贵”,一步步成为高兰城最有钱有势的人物。

    玉娇兰之所以能让这些男人趋之若鹜,除了拥有极高的颜值和迷人的身材外,她的身上还透露着让人神往的高贵和典雅,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几乎都升不起一丝肮脏的欲望,也正因如此,就算她的人生路看上去充满阴谋,可人们却在内心里很愿意把这一切归结为意外。

    浪七道:“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或者说被玉娇兰的外貌所欺骗,我猜测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家,在她年少时,就企图争夺家主之位,不过却因女儿身被父亲斥责,被暴打一顿关进小黑屋,不过她始终没有放弃,最终真成了一个女家主,后来一步步的成了高兰城主。”

    “我从不认为野心和性别之间有必然的联系,高玉兰就是一个极具野心的女人,从她做家主到城主,为了往上爬,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亲情和爱情,甚至人性,这是一个极度疯狂的野心家,这类人永远不会甘心蛰伏于某个位置,他们永远是抬着头,看着那片并不属于自己的天空。”

    “所以,高玉兰不但不是浮生最忠实的粉丝,恰恰相反,她才是那个最想干掉浮生的人,因为只要浮生还活着,她一天都无法掌控青红十六城,所以,游说玉娇兰才是最有希望的。”

    厉花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先往玉娇兰处,而是先和展雄谈?”

    浪七解释道:“玉娇兰从普通平民女子,一步步做高兰城城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其性格必定极其谨小慎微,这一点和展雄不同,她若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等待我们的,必是反咬一口,拿我们邀功,去送给浮生,如今有了展雄的先例,会让她看到希望的曙光,两者权衡,她知道该如何选择。”

    厉花海这才笑道:“若论智谋,老大若称第二,绝无第一之说,我这可不是拍马屁,当真是心悦诚服。”

    浪七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安排具体见面事项。

    厉花海领略了浪七的意图之后,安排事项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虽然可以凭着自己声望,见到玉娇兰,不过他玩了个心思。

    他先是去展雄府上,故意当着他们管家的面,代写了一封介绍信,大致的意思是展雄介绍浪七怎么怎么好,然后仰慕玉娇兰,求见一面之类的话,最后署名居然是展雄,不但如此,他还要借展雄的私人印章一用。

    这管家是展雄的心腹,有人当他的面冒充自己主人写这样的信,他当然不肯,可眼前这人却是主人的朋友,前几天还有说有笑的来府上作客,难以拒绝,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假装说印章在内室,需回去才能取回,让厉花海稍等,其实是去向展雄报告此事。

    可他那里知道,这才是厉花海之计,他正要借着管家之口向展雄施压,逼迫他在此事上表态,如果他把印章拿过来,那就表示他决心已下,反之,则表示仍在犹豫之中,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帮浪七得到了展雄的态度,那他在玉娇兰那里就有了足够的底牌。

    另一边的展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厉花海的这点心思他怎会不明白,这章要是借了出去,态度就明显了,以后反悔的空间就没了,可如果不借,人家就会把自己当成是浮生一党,反而是提前站队,这可不符合浪七之间所谓的明哲保身。

    一番内心纠结之后,他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也想做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作为一城之主,他又岂是婆婆妈妈之辈,当即下定决定,让管家把章拿给厉花海。

    管家刚抬腿出门,他又把人叫了回来,给了他一张白纸,嘱咐一二。

    那管家假装急匆匆的回来,歉然道:“不好意思啊厉宗主,老奴老眼昏花,一时忘了章放何处,找的时间有些长,累您久等。”

    说完,恭敬的把章递了过去。

    厉花海知道这老家伙回去在和展雄商量,也不说穿,笑道:“有劳有劳。”

    正准备盖章时,管家忽然拿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轻轻一笑,“厉宗主,我看您刚才写的密密麻麻,许是纸张不够用,老奴再为您拿了一张,你可以慢慢写,随便写,章就在这里,您用完了放着即可,老奴尚有杂事处理,就不再相陪,您请随意。”

    说完,扭头就走。

    厉花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会心一笑。

    心道这展雄还真是个人物,既然要做,就做的彻底,他本来之意是想表态,可展雄更加直接,既然表态,就表的彻底些,他拿白纸的意思是说,你厉花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不干涉,也不反对,那怕是造反也无所谓。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彻底,这就是一个城主的魄力,厉花海心生佩服。

    厉花海也是个聪明人,他只盖了之前那张写好的纸,管家那来的那张白纸,他依旧端正的放回桌上,却在空白处盖了个章。

    意思是:你的心意我懂,我浪七也是个安分的人,决定(章)我帮你下,具体的做法你自己来定。

    他相信,以展雄的聪明,一定能看懂这张纸的含义。

    果不其然,厉花海走后,展雄看到桌上的一切,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刚才的选择。

    他最怕的就是浪七过度参与青茂城的事务,比如战前、战时、甚至战后的安排,这样一来,就意味着青茂城会失去很多可以选择的机会,而如今,浪七的放手让他真正明白,此事对自己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