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被看穿
祁同伟坐在茶香四溢的书房中，静默饮茶。
他看了眼一脸和蔼笑容的赵立春，内心闪过复杂的思绪。
“同伟啊，临海最近的电厂基建进展得如火如荼，你现在主抓这一块的工作，如今可是大忙人。”
赵立春并没有摆省长的架子，相反还用着看后辈的温和目光，注视祁同伟。
“今天怎么忙里偷闲，想着来见我了？”
听闻此言，祁同伟连忙露出笑容。
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道：
“赵书记，您对我犹如再造之恩，前些时日我因为电厂的事四处协调奔波，所以也没有找到机会来拜访您。”
“现在临海的电厂基建项目，基本已经定型，所以我也想着，得来拜访一下老领导了。”
赵立春深深看了一眼祁同伟，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祁同伟还用着“书记”的称呼，显然是在点明，他并没有忘记，当时赵立春还是省委副书记时，对他的大力提拔。
然而，多智如赵立春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听不出祁同伟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所以说，临海目前的电厂基建，基本已经定好了调子？”
“是这样的，书记，我这次来，也是特地向您汇报这件事。”
祁同伟从椅子上站直身子，沉声道：
“临海县的发展，同样也是汉东省的发展，因此这种大事，我思虑再三，还是想要征求老领导您的意见。”
“你说。”
赵立春笑道。
“招标大会就在明天正式开始，实际上，经过我们临海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初步筛选，已经有了明确的承办单位。”
“哦？是哪一家？”
赵立春不动声色问道。
“是国泰建设集团。”
祁同伟认真解释：“国泰集团在北方有着很响亮的名气，近些年来在大电厂项目上的承包履历也相当丰富。”
“同伟啊，既然你们县政府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当然是支持的。”
赵立春点头道：“不过嘛，招标大会还是尽量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比如说在电厂基建上，我个人有一些想法。”
“来了！”
祁同伟双眼微微一闪。
连忙掏出笔记本，弯腰恭敬道：“您说，我记着。”
赵立春对祁同伟的表现，很是满意，不禁又回忆起祁同伟的背景。
“钟家...所以祁同伟在京城，还是有钟家作为靠山的...”
赵立春当然不是消息闭塞之辈，他也知道了有关祁同伟在京城的一番神奇操作。
这其中，虽然钟家的身影并未过多展露，但赵立春还是敏锐发觉，祁同伟与钟家的年轻一辈，有来往！
比如钟小艾！
“但终究还是没有结婚...”
最主要的是，赵立春并不清楚，钟老爷子对祁同伟究竟是什么态度！
深思一番，赵立春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一下。
“同伟啊，临海这次的改革，对于汉东省来说，都算得上是丰功伟绩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更多的考虑本土企业呢？”
赵立春观察着祁同伟的表情变化，企图从这位优秀的年轻人脸上找到一些细节。
但他明显失望了。
祁同伟一直都是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但他越是这样，赵立春内心就越是皱眉。
这明显就是一种亲热的生疏！
“赵书记说得对，实际上我们县政府在此之前，也对汉东省内一些具有资质的企业，进行了深度评估。”
“哦？”
赵立春屈指敲击桌面：“所以，评估的结果如何？”
“结果不太好。”
祁同伟摇了摇头，面色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同伟，在资质评估上，我认为临海县恐怕还没有这种水平吧？”
赵立春微微皱眉。
“应该还是要由上级海东市政府，搭建专业的专家团队，来对所有申请招标的企业，进行总体性、全方位的评估，这样才能得出相对科学的论据。”
“呵！”
听到这番话，祁同伟内心深处止不住的冷笑。
绕来绕去，说到最后，你还是想要汉东省城头集团分一杯羹嘛！
如果真是省城投集团亲自参与，那祁同伟绝对二话不说，愿意当这个老好人。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谁都懂。
祁同伟也不可能固执坚持己见，临海，毕竟还是汉东的临海！
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祁同伟还是知道的。
但赵立春说的是省城投集团吗？
很显然，不是！
他说的，是秦滔与自己儿子赵瑞龙，联手成立的，那家依附在省城投旗下的皮包公司！
没错！
祁同伟已经通过关系，打听到这家建设公司的资质。
不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只能说惨不忍睹！
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实力的皮包公司。
“想来，秦滔他们一旦获得承包资格，就会立马层层明码标价的分包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确能空手套白狼，赚上一大笔钱！
可是临海怎么办？
电厂怎么办？
这可是全国即将建成的最大电厂，短时间内当然不会出问题。
可以后呢？
“同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应该也是深有体会的。”
赵立春仿佛看穿了祁同伟的内心，淡然道：
“你所需要的，是临海现在所能给你带来的好处，而不是将来才对。”
“书记，我个人对您的这个说法，持有不同意见。”
祁同伟皱了皱眉：“既然要发展当地的经济，那就得做出长远的规划，而不是为了捞一笔政绩，用屁股决定脑袋！”
赵立春看了眼祁同伟，居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
只是淡然一笑，摆手道：“果然是年轻人呐，就是有斗志，有冲劲。”
“赵书记？”
祁同伟挑了挑眉。
“我说了，我方才的话只是个人意见而已，我现在与你对话的身份，只是一个长辈。”
“而不是代表汉东省政府。”
赵立春平静道：“你是临海电厂建设的总调度人，当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祁同伟这一下子，真被赵立春给整不会了。
饶是他二世为人，此刻居然也看不透面前的赵立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委婉提出了要让赵瑞龙与秦滔中标的想法。
但在祁同伟拒绝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动怒。
反而离奇的退步答应。
这是一位堂堂的封疆大吏？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
“可如果没有这层意思，他为什么要刻意提上一嘴？”
祁同伟满头雾水。
正在此刻，裤兜里的电话铃声，也恰好响了起来。
祁同伟看了眼电话号码，目光不自觉看向赵立春。
却突然发现，赵立春此刻，也双眸带着深意，正盯着他看。
二人目光接触。
“有电话，为什么不接呢？”
赵立春淡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通电话应该是外地打来的。”
“而如果我还是没有猜错，当着我的面接这通电话，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祁同伟心脏瞬间慢了半个节拍！
额头也隐隐有冷汗要流淌而下！
他看了眼一脸和蔼笑容的赵立春，内心闪过复杂的思绪。
“同伟啊，临海最近的电厂基建进展得如火如荼，你现在主抓这一块的工作，如今可是大忙人。”
赵立春并没有摆省长的架子，相反还用着看后辈的温和目光，注视祁同伟。
“今天怎么忙里偷闲，想着来见我了？”
听闻此言，祁同伟连忙露出笑容。
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道：
“赵书记，您对我犹如再造之恩，前些时日我因为电厂的事四处协调奔波，所以也没有找到机会来拜访您。”
“现在临海的电厂基建项目，基本已经定型，所以我也想着，得来拜访一下老领导了。”
赵立春深深看了一眼祁同伟，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祁同伟还用着“书记”的称呼，显然是在点明，他并没有忘记，当时赵立春还是省委副书记时，对他的大力提拔。
然而，多智如赵立春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听不出祁同伟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所以说，临海目前的电厂基建，基本已经定好了调子？”
“是这样的，书记，我这次来，也是特地向您汇报这件事。”
祁同伟从椅子上站直身子，沉声道：
“临海县的发展，同样也是汉东省的发展，因此这种大事，我思虑再三，还是想要征求老领导您的意见。”
“你说。”
赵立春笑道。
“招标大会就在明天正式开始，实际上，经过我们临海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初步筛选，已经有了明确的承办单位。”
“哦？是哪一家？”
赵立春不动声色问道。
“是国泰建设集团。”
祁同伟认真解释：“国泰集团在北方有着很响亮的名气，近些年来在大电厂项目上的承包履历也相当丰富。”
“同伟啊，既然你们县政府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当然是支持的。”
赵立春点头道：“不过嘛，招标大会还是尽量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比如说在电厂基建上，我个人有一些想法。”
“来了！”
祁同伟双眼微微一闪。
连忙掏出笔记本，弯腰恭敬道：“您说，我记着。”
赵立春对祁同伟的表现，很是满意，不禁又回忆起祁同伟的背景。
“钟家...所以祁同伟在京城，还是有钟家作为靠山的...”
赵立春当然不是消息闭塞之辈，他也知道了有关祁同伟在京城的一番神奇操作。
这其中，虽然钟家的身影并未过多展露，但赵立春还是敏锐发觉，祁同伟与钟家的年轻一辈，有来往！
比如钟小艾！
“但终究还是没有结婚...”
最主要的是，赵立春并不清楚，钟老爷子对祁同伟究竟是什么态度！
深思一番，赵立春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一下。
“同伟啊，临海这次的改革，对于汉东省来说，都算得上是丰功伟绩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更多的考虑本土企业呢？”
赵立春观察着祁同伟的表情变化，企图从这位优秀的年轻人脸上找到一些细节。
但他明显失望了。
祁同伟一直都是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但他越是这样，赵立春内心就越是皱眉。
这明显就是一种亲热的生疏！
“赵书记说得对，实际上我们县政府在此之前，也对汉东省内一些具有资质的企业，进行了深度评估。”
“哦？”
赵立春屈指敲击桌面：“所以，评估的结果如何？”
“结果不太好。”
祁同伟摇了摇头，面色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同伟，在资质评估上，我认为临海县恐怕还没有这种水平吧？”
赵立春微微皱眉。
“应该还是要由上级海东市政府，搭建专业的专家团队，来对所有申请招标的企业，进行总体性、全方位的评估，这样才能得出相对科学的论据。”
“呵！”
听到这番话，祁同伟内心深处止不住的冷笑。
绕来绕去，说到最后，你还是想要汉东省城头集团分一杯羹嘛！
如果真是省城投集团亲自参与，那祁同伟绝对二话不说，愿意当这个老好人。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谁都懂。
祁同伟也不可能固执坚持己见，临海，毕竟还是汉东的临海！
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祁同伟还是知道的。
但赵立春说的是省城投集团吗？
很显然，不是！
他说的，是秦滔与自己儿子赵瑞龙，联手成立的，那家依附在省城投旗下的皮包公司！
没错！
祁同伟已经通过关系，打听到这家建设公司的资质。
不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只能说惨不忍睹！
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实力的皮包公司。
“想来，秦滔他们一旦获得承包资格，就会立马层层明码标价的分包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确能空手套白狼，赚上一大笔钱！
可是临海怎么办？
电厂怎么办？
这可是全国即将建成的最大电厂，短时间内当然不会出问题。
可以后呢？
“同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应该也是深有体会的。”
赵立春仿佛看穿了祁同伟的内心，淡然道：
“你所需要的，是临海现在所能给你带来的好处，而不是将来才对。”
“书记，我个人对您的这个说法，持有不同意见。”
祁同伟皱了皱眉：“既然要发展当地的经济，那就得做出长远的规划，而不是为了捞一笔政绩，用屁股决定脑袋！”
赵立春看了眼祁同伟，居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
只是淡然一笑，摆手道：“果然是年轻人呐，就是有斗志，有冲劲。”
“赵书记？”
祁同伟挑了挑眉。
“我说了，我方才的话只是个人意见而已，我现在与你对话的身份，只是一个长辈。”
“而不是代表汉东省政府。”
赵立春平静道：“你是临海电厂建设的总调度人，当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祁同伟这一下子，真被赵立春给整不会了。
饶是他二世为人，此刻居然也看不透面前的赵立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委婉提出了要让赵瑞龙与秦滔中标的想法。
但在祁同伟拒绝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动怒。
反而离奇的退步答应。
这是一位堂堂的封疆大吏？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
“可如果没有这层意思，他为什么要刻意提上一嘴？”
祁同伟满头雾水。
正在此刻，裤兜里的电话铃声，也恰好响了起来。
祁同伟看了眼电话号码，目光不自觉看向赵立春。
却突然发现，赵立春此刻，也双眸带着深意，正盯着他看。
二人目光接触。
“有电话，为什么不接呢？”
赵立春淡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通电话应该是外地打来的。”
“而如果我还是没有猜错，当着我的面接这通电话，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祁同伟心脏瞬间慢了半个节拍！
额头也隐隐有冷汗要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