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玉桂刚回到家,果然就被李氏和林老太太拎过去审问了。

    林玉桂早就做好准备,便张口道:“我听说,李进哥哥有中意的人了。”

    李氏一愣,林老太太也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有中意的人了?谁?”

    林玉桂摇头:“不知道,他没说是谁。”

    林老太太眯起眼睛:“那你是怎么听说的?”

    林玉桂:“我去药房找堂姐时,正好李进哥哥跟堂姐在药房里说话,我在外头听到李进哥哥和堂姐提起老林大夫,两人都很担心老林大夫的安危。然后堂姐又说,之前老林大夫和李进哥哥提过的那位姑娘,本是该这个时候去提亲的,但如今老林大夫不在,她当师姐的,要不要她找媒人去帮李进哥哥提这个事。”

    李氏眉毛一挑:“呵,她这主意可真大,自个都是未婚的姑娘呢,却要帮别人去提亲,还知道找媒人呢,瞧把她给能耐的,怎么之前一点没听说!”

    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再看向林玉桂:“然后呢?你接着说。”

    林玉桂:“李进哥哥拒绝了,说不用,他说还是等老林大夫回来后,再谈这个事。”

    林老太太同李氏对视了一眼,李氏便问:“还说什么了?”

    林玉桂:“接着堂姐就问李进哥哥,是不是不中意老林大夫给他说的那位姑娘,李进哥哥没吱声。”

    李氏又同林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下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李氏便再问:“然后呢?”

    林玉桂:“然后堂姐就问李进哥哥,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李进哥哥也没吱声,堂姐再问是谁,李进哥哥就叫堂姐别问了,说这事以后再说,然后他们就说起医馆和药材的事了。”

    林玉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李氏看向她:“你也听到了?”

    林玉梅忙摇头:“我当时在前面陪着大堂嫂呢。”

    林玉桂:“就我听到了。”

    李氏瞧着两闺女啥也不懂的样儿,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将她们轰出去洗菜做饭,然后问老太太:“这死丫头小嘴叭叭叭的,说的是真的吗?而且她真听清楚了吗?”

    林老太太:“这事她也编不出来,不过倒真是没想到,林如海之前就已经为他这外甥想着这事了。”

    李氏:“也不小了,是该想着的,但那李进当真有了中意的人?会是谁?总不会是……”

    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是你大侄女也不奇怪,他们每日相处在一块,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

    李氏却道:“若真是,那老林大夫当时为何不上门提亲?”

    林老太太:“想必李进当时没跟林如海说过。”

    李氏:“即如此,那李进现在为何不直接跟师师挑明了,师师都主动提了,也算是个好时机。”

    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年轻人,脸皮薄,说不出口这也是有可能的。”

    李氏:“我总觉得,不大像……”

    林老太太拉下脸:“你怎么回事,我说一句你驳一句,怎么?你是不看好这桩事?”

    李氏见林老太太变了脸色,忙笑道:“也不是,就是这突然跳出个意中人来,咱又不清楚究竟是谁,我觉得还是先打听清楚了再说,不必太着急。”

    林老太太:“不是有那两小的吗,就让她们多去医馆看看。或者改天寻了机会,找那王妈妈聊聊,这事总能打听清楚。”

    李氏:“王妈妈就一个做粗活的老婆子,李进哪能跟她说自个的事,而且那老婆子精得很呢,最会看人下菜了。”

    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推三阻四的?”

    李氏小心道:“就是也不知道师师怎么想的?没准她心里有别的想法?”

    林老太太:“她能有什么想法,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娘不在了,我这个做祖母的替她挑好的,挑的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她能有什么不满。”

    李氏想了一会,才道:“对了,玉桂说玉娘今日已经能下床,还能走几步了,应该下午就回家,要不下午我去接一趟。”

    林老太太点头:“一家人,是该互相帮衬的,你去的时候,要是瞧她走得不利索,就给她叫顶轿子。”

    李氏心里撇撇嘴,老太太这是瞧着大孙女长本事了,所以才又重视起大房那边的人。

    不过她心里虽是不满,嘴上却笑着道:“叫什么轿子,我去周家借一借他们的板车,到时再找个人一块推回来,反正也没多远。玉娘在那住了这么几天,可以好好问问她。而且她是师师的嫂子,这事怎么着,都得跟她说一声。”

    林老太太点头,是应该问一问陈玉娘。

    她们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直接找林师师过来问,好似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从林师师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而且那种隐隐犯怵的感觉,在心里莫名的很是清晰,但她们又自认为,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未察觉。所以无论如何,自个嘴上绝不能承认,更不能表现出来。

    ……

    下午,李氏果真就借了邻居家的板车,拉到林氏医馆这。

    李进一看这阵势,便知道自己是真留不下人了,只得走到林师师身边低声道:“我去叫辆马车,这板车坐着不舒服,玉娘才刚刚好,身体还虚着呢。”

    林师师往外看了一眼,想了想,又交代一句:“让马车傍晚再过来,我下午看完几个病人后,同嫂子一块回去。”

    如此甚好,他对师姐比较放心,而且玉娘还能再医馆多留些时候。李进面上不觉就露出笑,点头应下了。

    而这一幕看在李氏眼里,只觉得那两人说话时,亲密得紧。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两人真是……有点儿那意思?李进果真是意中师师?没别的可能了吗?

    李氏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医馆,地方是旧了点,但宽敞啊,而且还是临街的,更别提后面还有那么大一院子,另外还有七八间房……这会儿她再看李进,越看越觉得香,越香越觉得心痛。

    明明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