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渊呆呆地看着沈幽月。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幽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她太天真了。

    楚寒渊盯着沈幽月那双认真的眼睛,本想嘲讽,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句。

    “随便你。”

    楚寒渊将头别向墙的方向,不再管沈幽月。

    沈幽月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她并不蠢,相反,她能一步步助宋明轩一个草包登上皇位,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她早察觉王府情况不对劲。

    连个丫鬟都敢对王爷摆脸色,若是平时,早就没命了。

    沈幽月不急着做其他,她想先治好楚寒渊。

    毕竟对方的命是她的了,四舍五入,楚寒渊人也是她的,再四舍五入,整个王府都是她沈幽月的!

    她对自己的东西,一向爱惜。

    对方那毁容脸和溃烂的身体,她实在看了碍眼,刚才就想上手了。

    沈幽月打开房门,只剩香草在门口。

    她皱眉。

    “王嬷嬷呢?”

    香草摇头。

    “不知去哪里了。小姐,奴婢总觉得王府的人不太对劲……”

    沈幽月笑着接她的话。

    “她们丝毫没有下人的自觉,俨然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子了对吧?”

    香草连连点头。

    “她们怎么敢如此逾越!”

    “无非是倚仗什么有恃无恐,亦或是别人故意纵容。”

    沈幽月没再多说,问道。

    “王嬷嬷有没有说我的院子在哪?”

    香草立刻指着右手边。

    “王嬷嬷说旁边的落水院是给小姐您住的。”

    沈幽月点点头。

    “走吧”

    ……

    王嬷嬷所在的院子里。

    丫鬟绿萝和红玉满脸不甘。

    “沈幽月真以为自己嫁过来,就能对我们颐指气使了?”

    “是啊,王嬷嬷,为何要隐忍她?她根本不知道,府里都是您说的算!连她的命,都在您手里捏着。”

    王嬷嬷面容稳重慈祥,一双眼睛却很犀利。

    她微微眯起眼,淡定说道。

    “为了看看她好不好拿捏,真可惜,她就不是安分的主。那就不用对她客气了。”

    ……

    沈幽月和香草两人走进落水院,里面有些荒凉,一看就没好好打理过。

    香草打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摆设简单朴素,只有少数喜字和红布。

    她愤愤不平。

    “小姐,王府分明是故意苛待您!”

    沈幽月心想那些下人连楚寒渊都能敷衍,何况是她。

    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噜响起。

    沈幽月想起来,从起床到现在,她一天都没吃过东西。

    香草忙开口。

    “小姐,奴婢给您端吃的去。”

    沈幽月想叫住她,她怀疑王嬷嬷等人为了给她下马威,不会给吃食,可香草已经飞快跑了。

    算了,没要到吃的,香草会自己回来。

    她要先把治疗楚寒渊所需的所有药材都列出来。

    要治疗楚寒渊,首先就得解毒,才能治好他身上的多处溃烂伤口。

    他残疾的双腿最为麻烦,皇上曾招募天下神医,都没一个能治好他的双腿。

    若是上一世这个年龄的沈幽月,并没有把握能治好她的腿。

    那时候,估计只有她师父亲自出手,才有机会治好他。

    只是师父行踪成谜,性情也古怪,从不自己出手治病救人。

    好在,多活一世的沈幽月,如今已有把握能治好楚寒渊的腿。

    说起师父,沈幽月有些想她,自从外祖和母亲出事,父亲娶了续弦后,她曾孤独无助。

    这时候师父出现了,她说她最看不得本该是女主的人,却因被抢走气运和人生,导致黑化成为美强惨的可悲大反派。

    所以她来了,她说她相信,只要给予一根绳索,本该坠入深渊的人,就能紧紧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沈幽月听不太懂师父那些话的意思。

    但被问及想不想学医时,她首先想到母亲病得越来越严重时,她束手无策的无力和焦急,沈幽月毫不犹豫点头,愿意学医。

    当她医术越来越好,甚至开始超越师父时,师父露出灿烂的笑容。说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沈幽月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师父却说剩下的只能靠治病实践。

    从那以后,师父就很少出现了,就连她大婚时也没回来。

    上辈子,时隔一年后,师父才传来消息,问她过得好不好。后面,再无消息。

    仔细想想,她发现自己对师父一无所知,不知师父是何许人,只知道师父称自己为路人甲。

    她师父的年龄,也就比她大十岁左右,如今应该才二十七八。

    沈幽月花了快一个时辰,才把大部分药材列好,列出了很厚的一沓纸。

    她粗劣估算了一下,单单能买到的药材的钱,恐怕就得十来万左右,渊王府送来的九十九抬聘礼只值四五万!

    至于她母亲的嫁妆,沈幽月一分都没打算动,她要全部送去流放到边域的外祖一家手里。

    上一世,她快被册封为皇后时,有人秘密给她递了纸条,说外祖一家在边域十几年,备受欺压,病的病,死的死,过得很不好。

    沈幽月之前讨要母亲嫁妆时,就想好后续要安排靠谱的人,把嫁妆送去边域外祖手里。还要想办法洗清外祖一家的冤屈。

    沈幽月思考着,若是没那么多银子,干脆不管楚寒渊的腿,只保证他不死就行。

    这时,肚子再次咕噜噜响起。

    她看向安静的门口,微微蹙眉。

    香草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幽月担心她出事,当即走出院子寻找。

    渊王府很大,但大部分地方都荒凉孤寂。

    沈幽月逛了一大圈,只看到几个粗使下人。

    问出后厨所在后,沈幽月脚下匆匆往那而去。

    不多时,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香草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没有偷东西,你们冤枉我!”

    沈幽月脸上一变,当即跑进一个院子,就看到香草被逼着跪在地上,丫鬟绿萝和红玉正用力夹着香草红肿的十指。

    香草头发凌乱、脸上红肿,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小贱蹄子,还敢嘴硬,看来只能剪了你的舌头了!”

    王嬷嬷手里拿着剪刀,凑近香草的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后,就要去剪香草的舌头。

    “狗奴才!谁给你们胆子动我的人!”

    沈幽月雷霆般的厉喝声传来。

    王嬷嬷刚要回头,就被人从侧边狠狠一踹。

    王嬷嬷一骨碌倒在地上,绿萝和红玉还没反应过来。

    也被沈幽月一脚一个,狠狠踹开。